《康定情歌》姓庄名纯 文案: 对于康定来说,她的人生是规划好了的。她要让父王瞧不起她,她父王看见她就头疼。她要树立起纨绔旗帜,孩子一听康定来了立马不哭。她要让众人皆知她是混蛋,于是民间传闻王府二少骄横跋扈,身长九尺,奇丑无比,满脸痘痘。 每个细节,都在她意料之中。但是,直到钟青出现。 康定准备十九假死,钟青就在她十八的时候指明嫁她。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乔装改扮 阴差阳错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康定,钟青 ┃ 配角: ┃ 其它:黑历史 第1章 穿越?又见穿越?   “大家好,我是康定,来自C市一所普通高中的苦逼高三党。本人女,爱好男女不限。实话告诉大家吧,其实我是来自M78星云的外星人,我这次之所以会来地球。。。。。。你再打我试试,白毛女!”康定怒瞪同桌白某,不是人称代词,她就叫白某。   白某扶额,一记熊掌拍过:“下次你要是再在考试的时候捣乱,我就把你扔进榨汁机。别以为老师不在,你就可以瞎扯淡了。”   康定咬唇,以极其幽怨的姿态趴在桌上,微微仰头,45°仰望天空:“班长大人好凶好凶,我感觉好忧桑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叮铃铃~”   不出所料,白某望去,原地只残留一张试卷。   对于高三党来说,每日一考已是家常便饭,对于高三七班来说,每日一闹也已经司空见惯。   康定披星戴月的走在回家的道路上,正摇头晃脑的哼着歌的时候,脚突然一空。   “什么情。。。我去,谁把下水道井盖偷了!?”   康定很蛋疼,虽然她没有蛋,但是她真得很蛋疼。   自己也成为了穿越大队中光荣的一员了?还是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屁孩?她摇摇头,回忆起婴孩脑海中混沌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这个小屁孩也叫康定,老爹是将军,后来被封了异姓王,娘亲是二房。听说老爹和大娘是青梅竹马,只因结婚三年无所出才无奈纳了妾。奇了怪了,娘亲一来,不出一个月,两人就相继怀上了。九个多月,又是同一天出生,那边刚刚呱呱坠地,这边就拱出来了。   听说那边生了个儿子,娘亲又是个争强好胜的主,就把女儿身强行改成了男儿郎。 第2章 抓周   “乳娘,把定儿抱上,差不多到时辰抓周了。”   听见娘亲的声音,康定才回过神来。不一会儿,就到了前厅。   哟哟哟,瞧瞧这架势,不愧是王府,这前厅快比上足球场了。   趁着一大波恭维朝康德靠近的当儿,康定就去打望那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便宜老兄了。   咦~小胖墩~脸上那一层又一层的肉哟~~不过眼睛还挺亮,挺适合卖萌的。   康定正看得起劲,那小孩儿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眼睛一亮,小嘴一张,口水顺流直下。小胖手挥来挥去。   康定四处张望,见没人注意,便迅速做了个鬼脸。小胖墩歪头,将大拇指塞进小嘴里,愣着想了几秒,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那反射弧是绕了地球两圈吗?   乳娘在那边哄着,大娘见状给老爹打了个招呼,康德微微颔首,便宣布了抓周开始。娘亲见他二人如此默契,又难免一阵神伤。唉,自古三角多作死。   只见小胖子在长桌上艰难的移动着,饶有兴趣的挑来拣去,最后还是挑了一本《史记》,康德还算满意。   到康定了,她也不知道挑个什么好,但也知道,自己绝不能抢了小胖墩的风头,先不说他是嫡出长子,光是他宰相的外孙这一点就够惹一身骚了。自己这一辈子也不能比他出色,否则出了事怎么办,不为她自己想,也得为娘亲想想吧。倒不如就当个纨绔子弟,臭名远扬,让谁都不喜欢她,然后再找个机会假死,换个身份,继续当个女人,到时候,自己圆满了,又没人伤心。   短短几秒的时间,康定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人生。   她想起了《红楼梦》中的一段,便双眼放光地扑向了一盒胭脂,还煞有其事地在上面蹭啊蹭。   娘亲的眼角在抽搐,老爹的心中有千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大娘拽着老爹不让他暴走,小胖墩乐呵呵的吃着椒盐味的大拇指,来宾们想笑又不敢笑。   总之,纨绔大少的罪名是坐实了。 第3章 康家公子是人渣   打破这一僵局的是一个法号口味重的老头,他自称是逍遥派的掌门人。   逍遥派?是金庸笔下那个牛逼轰轰的门派吗?怎么打扮得跟全真派似的。   康定不清楚,康德身为异姓王却是清楚得很,他连忙招待这位不知怎么地就莫名其妙出现了的老道。   老道士云里雾里的说了一大啪啦,然后一脸痴汉的神情注视着康定,康定吞了口唾沫,紧了紧怀中的胭脂。   “王爷,敢问这是世子还是公子?”老头指着康定。   “公子。”   “哦?老道可否收了他?”   “。。。。。。要不,重口味大师,你叫他一声,看他敢应吗。”   “不不不,王爷你误会了,老道只是想收他为徒罢了。”   很好,协议达成,甲方在未经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许诺在康定八岁的时候送他上山。   签订了协议后,康德就后悔了,可能以后孩子是没出息,但也不至于在他八岁的时候就背井离乡吧,想想自己八岁的时候还在干嘛,捏泥巴?过家家?   康德越想越内疚,便想给康定更多的父爱来弥补。他来到康定房前,想好了措辞,便推开了房门。   他看见了什么?一个小屁孩在丫鬟小红的双峰之间拱来拱去,小屁股还时不时的扭上那么几下。   康德的愤怒值Max了,他恶狠狠地闭上了门,气冲冲地回到了书房。当真是孺子不可教!   康定听见房门关闭的声音,埋在双峰之间的小脑袋不再转动,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一眯。   很好,意料之中。   康家世子是书生,康家公子是人渣。   这是百姓众所周知的事实。   世子康承2岁开始玩西洋进口的积木,公子康定2岁开始吃丫环脸上的胭脂。   康承4岁开始写大字,康定4岁开始整下人。   康承5岁开始攻读史记,康定5岁开始偷鸡摸狗。   这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于康定6岁那年。   事情是这样的,小混蛋想去见识见识青楼,便来到了怡红院,但是人家门卫不让进,官方说法是十八禁,实际是生怕小混蛋进去砸场子。小混蛋不乐意了啊,凭什么不让小爷进去?于是在那儿闹了一下午,得到了消息的王爷很愤怒,积攒了多年的怒气终于爆发,将康定连夜打包快递到了逍遥派,还自带包邮。 第4章 学艺   口味重对此很高兴,对于远在京城的传闻,他个人表示毫不知情。   他满心疑惑的接下了车夫同情的眼光,欢天喜地的迎来了满脸无害的康家二少。   第一天,接风洗尘。   口味重表示康定是个天才,骨骼惊奇且过目不忘,他定要将毕生所学传授与他。   对于口味重的誓言,康定表示鸡汤很好喝。   一张石桌,三个人,一个是老狐狸师傅,一个是“郭靖”式师兄,一个是小混蛋康定。对了,据说山下还有一个师姐,是个记者什么的。   老狐狸表示很高兴,收了一个天资聪颖的徒弟。   大师兄表示很高兴,多了一个俊俏和善的小师弟。   小混蛋表示很高兴,总算离开了王府那个是非之地。   总的来说,老狐狸一直在奸笑,大师兄一直在傻笑,小混蛋一直在微笑。大家都很愉快的度过了第一天。   翌日   老狐狸笑眯眯的问:“乖徒儿,你是想先学文治还是武功呢?”   小混蛋笑眯眯地说:“好师傅,徒儿想先学厨艺。”   老狐狸问:“君子远庖厨啊~”   小混蛋挑眉,轻咬下唇,一脸无辜:“可是徒儿想感谢师傅的收留之恩啊,更何况,人家赞助商要求植入广告,我有什么办法呢。”顺便以后跑路可以养活自己。   老狐狸很感动的答允了。为此,他特地请来了悦来客栈的师傅专门一对一。   三个月后,验收成果。   口味重泪目:“太好吃了,让我想起了童年的味道。”   大师兄孙靖狂吃:“唔,太好气了,介系麻麻的味道。”   口味重依依不舍得放下饭碗:“这就是悦来客栈的感觉,他们家的烤鸭精选上等野鸭,用百年果木烤制而成,□□,欢迎选购,他们的包子,没有油炸,绝对健康哟~不愧是悦来客栈的红焖猪蹄,精选散养黑猪猪蹄。对此,我就不一一介绍了,悦来客栈,你,值得拥有。”   (江湖日报:康家二少野蛮小气,为报师傅严厉之仇,所做饭菜难以下咽,师门众人呕吐三日。可恨!可恨!今日主编:王小花。)   翌日   老狐狸已经确认他的小徒弟是个善良有天赋还有孝心的纯良美型好少年,他心想,不行,要是以后他被人坑了怎么办?我得教他防身的本领!   “乖徒儿,你是想先学文治还是武功呢?”   “师傅,我想先学暗器。”   “Why"   小混蛋挑眉:“这样下次我去游乐园就可以射飞镖百射百中了呀~”顺便以后可以从背后阴人,放冷箭才有快感,正大光明的有什么好打的。   口味重再次感动,教!必须得教!   半年后   “啊!小师弟!啊!别再射我了。小师弟!好痛好痛,雅蠛蝶~”   孙靖狂奔,他对此表示不高兴了,小师弟是在玩儿他吗?   孙靖质问:“小师弟,你为什么每次都射中我,都不留情的吗?”   小混蛋满脸歉疚,眼中含泪,微微哽咽:“对不起,大师兄,我太笨,还控制不好。。。”   老狐狸坐在屋顶,微微眯眼,孙静可是练了七年的轻功啊,即使再笨也不至于镖镖中弹吧,更何况这每镖都恰到好处没伤到重点。这是巧合还是什么?   (江湖日报:王府公子初学暗器,学艺不精嚣张跋扈,同门指出死不悔改,无辜师兄忍气吞声。可悲!可悲!今日主编:王小花)   翌日   老狐狸笑眯眯地说:“乖徒儿,你是想先学文治还是武功呢?”   小狐狸纯良的一笑:“师傅,我想学医毒之术。”   “哦?”   小狐狸挑眉:“徒儿想济世为怀。有一颗仁心。”其实学医只是□□,下毒才能夺先机。   “那为什么还要学炼毒呢?”   小狐狸眨巴眨巴眼:“是药三分毒,徒儿只是想尽好的掌握医术罢了。”   十四岁那年翌日   老狐狸按捺不住了,他本来想着那小混蛋学东西又快,就算他要学偏科也学不了多久,谁知道绕了这么多年,还愣是没开始学主科,倒把副科学了个精通。不行,这是病,得治。   刚刚学完五行八卦之术的小混蛋表示她很高兴的等着师傅问先学文治还是武功。   老狐狸轻咳一声:“今天你必须得开始学文治武功了!你整天研究回字有多少种写法不无聊吗?”   小狐狸则表示:“不无聊。”   总之,小混蛋那天开始就被自愿的开始学习文治武功了。   三年不乐意的学习成果是   琴棋书画样样疏松。至于武功,最多能打十几个小混混,遇上练家子,三招就被撂倒。不过轻功康定则是练得炉火纯青。   某天饭桌上,口味重漫不经心地说:“过几天,你就十八了吧。”   康定知道什么意思,她收敛了笑容,没有说话。   孙靖则是很高兴的向康定表示祝贺。但是他也不了解为什么师傅和小师弟都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口味重说:“明天就启程吧。”   康定刨了口饭,口齿不清的“嗯”了一声。   孙靖这才反应过了陪伴了十二年的小师弟要下山了,但是他想来口拙舌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康定笑了笑,拍拍孙靖的肩膀,便转身向房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不是一般的长啊。。。 第5章 回府   康定上路了,一袭青衣,骑着黑马,顾盼神飞。   进了京城,下了马,亮出轻佻的笑容,左手甩着腰间的玉佩,右手牵着神骏的黑马,脚下踏着标准的流氓步,看见清秀漂亮的姑娘就吹声口哨。   只顾着抛媚眼的康定愣是被人恶狠狠的撞了一下。   她放眼望去,顿时,她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这个人审美是有多奇葩,一身黑衣,头戴斗笠,腰间一根火红色的腰带勒紧腰身,背着一柄长剑,左佩着手帕,右别着折扇,说他是故作风雅的书生吧,过于江湖气息打扮。说他是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吧,又太过矫情风骚,整个一不伦不类。   再朝脸望去,俊俏,却不男不女,说他是男生女相倒不如说是女扮男装,望胸望去,果然有起伏,古代女子女扮男装都不裹胸的吗?   “哼!”一记怒哼,使康定对上西贝妹子的双眸,丹凤眼好评。   一看就是纨绔子弟,不学无术,这种人就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一看就是千金小姐,业余技术,这种人就得给她上一堂课。   嗯,总的来说,两人的第一印象还很不错。   “有毛病!”康定用鼻孔瞅了她一眼不等她回复便牵着马屁颠屁颠地跑了。   回到王府大门,康定将玉佩摘下,递与门卫,门卫一见玉佩,脸色大变,狐疑而又惊恐的望了一眼面前这个满脸无害的小白兔,下意识后退两步,其中一个标准九十度鞠躬,大吼一声:“欢迎少爷回府!”另一个急急忙忙的闯进王府去通报了。   信步跨进大厅,只见将军老爹威风凛凛的坐在当中,左侧是和蔼的大娘,右侧是双目含泪的娘亲,旁边站着两个十分俊俏美丽的少年,一个与康定年纪相仿的少年眉目含笑地朝她点了点头,另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一脸探求的望着她。   将军老爹看见十几年未见得儿子很激动,但是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训了几句话见儿子还是这么不争气的样子,便愤愤然地离开了。   大娘问了近年来的一些状况并安慰了几句,康定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娘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便转身离去了。   娘亲这时才扑上来,激动的落下泪来,摸摸这摸摸那,生怕哪里少了一块肉。   康定哭笑不得地安慰了娘亲几句,让她回房间好生休息。   待娘亲离去后康定才和两个少年打起招呼来。   康定一拍少年肩膀,细看其眉眼,惊讶道:“小胖墩~”   旁边的少女扑哧一笑,挖苦起康承来。   康承无奈的说:“阿定,你别这么叫了。”   少女好奇地问:“你就是传说中的康定?”   康定挑眉,显得很得意:“没错我就是传说中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人送外号‘浪里小白龙,一夜七次郎,一树梨花压海棠,一枝红杏出墙来’的康定!”   少女又是一笑:“传说中的你才不是这样呢,明明是骄横跋扈,心狠手辣,仗势欺人,无恶不作,满脸麻子,丑陋到极点。。。。。。”   康定连忙打住:“前面我就当你夸我了,丑陋到极点算个什么事?”   康承见两人有越贫越烈的趋势,连忙制止:“夭夭,别玩了。”   “夭夭?啊呀,都这么大了,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才多大,两岁还是三岁来着?”   康定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心里有了几分感慨,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记得自己穿也过来的时候,妹妹好像也正值这么年龄吧,还记得她妹妹特别黏她。   康夭夭眨巴眨巴眼。   嗯,好不容易回来了,送康承一个礼物吧。   “小夭夭啊,我还记得小时候小胖墩可爱欺负你了,要不是我为你出头,你早就命折他手了。更别说长成一个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了。”康定一脸庆幸地说道。   康夭夭一眼瞪去,狐疑的质问:“书呆子,你欺负我来着?”   康承躺枪,对此他连连招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他转过头来无辜的瞪着康定,为什么诬陷我?   康定一脸恍然,挠挠头,拙劣的打着圆场:“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记错了,我真的记错了。”   康承狂点头,对于康定为他洗白,他表示很感激。   见到这一幕,康夭夭咧开嘴笑笑,态度从半信半疑转移到了深信不疑。她一边让手啪啪作响,一边皮笑肉不笑的向康承靠近。   “啊!夭夭,别打了!”   康承一个读书人怎么禁得住自幼习武的康夭夭一阵暴揍呢。啧啧,夭夭可真心狠。康定摇头暗叹。   康承则是很无辜,他不理解为什么阿定为他说了好话之后,夭夭反而要打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表示很惊讶也很激动,居然有人收藏了。 第6章 七夕   康定看着这两个关系很好的兄妹发自内心的笑了笑,默默的回到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才发现娘亲已在里面候了多时了。   “娘,不是叫你回房休息吗。”康定皱眉。   “娘怎么休息的下,难为你一个女儿身了,都怪娘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心高气傲。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娘又何尝不知道你是在藏拙。”   情到深处,又抹起泪来。   康定听的也是心里发苦,却也不得不强打起笑容来安慰娘亲:“娘,孩儿很好,孩儿心里自有分寸,”她压了压声音,“只是这性别之事,娘亲还得谨防隔墙有耳,莫再随意唤错了。”   娘亲听了又是一阵心酸,又说了好一阵话,这才离开。   待娘亲离开之后,康定这才抹抹眼泪,洗了把脸。   舟车劳顿之后,竟躺在床上就着了。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康定站起身来,理理衣衫。   只听门外传来敲门声,打开门来,只见两兄妹脸色不一的站在门前。   康夭夭一把拉住康承进了门来,顺势带门,带门前还不忘左右张望。   康夭夭一脸兴奋地说:“康定哥哥,今天可是七夕哦~”   “哦?”康定饶有兴趣的挑挑眉,自打穿越过来还没过过七夕呢。   康夭夭唆使道:“难道你就不想去玩玩?”   我可是好孩子啊,怎么能贪图玩乐呢。不行,我要宁死不从,但看你这幅逼良为娼的架势。我就从了吧。   康承皱眉,劝道:“夭夭,这样不好吧,今晚大家要为阿定准备接风宴的。”   康夭夭翻个白眼:“那你就别跟着,去揭发我呀。”   康承皱着眉头,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康定用手中附庸风雅的折扇轻轻敲了敲康承的头,笑道:“今儿个我就去见识见识七夕。”   哇塞,可真热闹,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   康夭夭往前方眺望了一阵。拽了拽两侧的老兄:“看前面,人那么多,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康承还想说些安全第一,人多为患的话,却被康夭夭一记怒瞪给瞪了回去。   三人挤啊挤,导致路人很不爽,康夭夭没察觉,康定一副‘我是少爷你有本事揍我啊’的欠揍样,只剩康承不住的道歉。   终于挤到了前面,康夭夭恍然:“原来是在对对联啊,诶,那个花灯好漂亮!”   康定望去,是一盏白色逼真的莲花灯,在街道两侧的大红灯笼映衬下竟然显得有几分不像人间的仙气。   康夭夭一脸渴望的望着康承,看都不看另一位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少爷。   规则是答上十道对联的人便可拿走莲花灯,但若是所有人都在最后一题卡住了,于是你若是只答上了最后一题也可拿走。   如今每个人都在第九题卡上了。   “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确实挺难,是回文倒顺,不过康定毕竟心思敏捷,心念一动便对上了下联。   过了一阵,围观的人益发多了,康承灵光一现,在康夭夭耳边说了一句话。   康夭夭赞扬的看了一眼康承,大声说道:   “我知道!”   “我知道!” 第7章 结仇   三人望去,康定笑了,这不是下午的西贝妹子吗?   康夭夭与那人相对一眼,空气中竟弥漫开了一股□□味。   店主连忙打圆场:“两位别慌,这最后三题都是上届状元郎所出的题,可见二位都是人中龙凤。刚才这位秦公子答起了第八题,而这位是。。。。。?”   康夭夭一仰头:“我姓康!”   完了,王府郡主。   “烦请二位写下自己的下联。”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此乃康小姐的下联。”   人群中一阵骚动,康夭夭挑衅的看向秦西贝。   “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此乃秦公子的下联。”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秦西贝弯着好看的丹凤眼,张扬一笑,像一朵火莲花,灼灼逼人,回敬了康夭夭一个眼神。   康夭夭气愤的看向第十联。   这是怎么了?康承迷惘的看向康定。   这就是女人,你个天然呆。康定翻个白眼,心中辩道:我不是女人,我是仙子姐姐。   “凤落梧桐梧落凤”   康定挑眉,高深莫测的笑着,康夭夭用肘子捅捅康定。   你对起了?   那是自然。   康夭夭一脸不信的看着她。   你骗我呢?   我骗你干嘛?   那你就告诉我呗。   有条件。   什么条件?   回去老爹问起,你得承担所有责任。   太狠了吧!   见康定一副爱答应不答应的样子,康夭夭露出一副壮士断腕的神情。   好!没问题!   康定俯在康夭夭耳边说了一句话,康夭夭神情惶恐地望着她,似乎在震惊眼前这人不是她的二王兄一般。   “干嘛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早说我对起了吗?”   “我一直以为你在装逼。”   秦西贝一脸莫测地望着这边,难道那个纨绔真那么有文采?   康定察觉有人注视,往秦西贝那边抛去一个灿烂的微笑,右手打着招呼,嘴里对着口型。   哟!小妞。   秦西贝一愣,勃然大怒。缓过神来就听见康夭夭大声的念出了下联。   “舟随浪潮浪随舟。”   “康小姐真是好文采啊!这盏莲花灯就归您了。”   “是啊是啊,不愧是郡主呢!”“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呢!”路人谁不知道她是作弊,但又能怎么样。   秦西贝深深的看了一眼康定,老娘这梁子与你结下了。转身离去。   “敢问康小姐,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哦,他啊,他就是。。。。。。”   “我就是康承。”   康承是吧,老娘记住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今天一回来就看见有人评论了,还是好评。顿时心花怒放,连忙献上一章。 第8章 强买强卖   河边   康承不解的问道:“阿定,你刚刚为什么冒充我?”   “不好吗?为你积攒人气。”康定微微一笑,却不容人问下去。   “可是阿定。。。。”   “夭夭,你这纸条上写了什么啊,给哥哥念一念呗。”   “要你管。”康夭夭连忙把花灯推远,生怕变态老兄回去夺纸条,心里想着纸条的内容眼角不自觉地弯了弯。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她可曾还有机会再见到她?   “啊呀,小夭夭可真是小气呢。”   “别这副表情看着我,你这个妖孽!”   “这副表情怎么了,怎么了~”   “你信不信我扇你哦!”   。。。。。。   王府   康德生气的一拍木桌,对下面跪着的三个儿女愤怒的问道:   “说!是谁提的建议去逛花市?竟不知今晚有接风宴吗?怎这般胡闹!”   “是我。”   康夭夭不解的望向康定,康定趁康德不注意,冲她眨了眨左眼。   “好啊,你这个不孝子!一回来就这么胡闹!”   “父王,其实是我先提出今天是七夕的。”康承一脸坚毅地看向康德。   “爹爹,都是我怂恿他们去的,你要罚就罚我吧!”   “行啊,一个个都长大了是吧,你们非要气死我是不是!”   大娘连忙在一旁宽慰康德。   康德站起身来,“你们要兄妹情深,我就让你们深个够!今晚上,就在这给我跪着!”   大娘与娘亲脸色纷纷一变,现在正值秋分,又在这跪一晚上,不感冒了才怪呢。但两人又何尝不了解自己丈夫的性格,只得吩咐下人拿了三个垫子来。   待夫人老爷们告退后,康定连忙软若无骨地躺在地上,抱怨道“累死了累死了。”   康承跪的笔直,温婉地说“阿定,谢谢你刚才的顶罪,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康夭夭既想学康定偷懒又怕被抓包,只能时不时佝偻一下又迅速挺直脊梁,听见康承向康定道谢,也不解地问道:“对啊对啊,阿定,刚刚不是说好了我顶罪吗,你掺和什么!本小姐可厉害着!”   康定懒懒地躺着,头也不抬地回道:“本大爷心情好,想顶就顶咯。”才不是帮你们呢!才不是!   皇宫   钟青回到寝殿才发现父皇已经稳稳的坐在里面了。   “呵呵呵呵”只能傻笑   “别跟朕装傻,你这丫头又跑去哪儿玩了?”   钟青努努嘴,不说话。心里想起那个叫康承的人就烦,民间不是说他文采斐然,清秀儒雅,彬彬有礼的吗,除了文采斐然,后面两个哪是形容他的。那脸长得那么妖孽,比女的都还好看,尤其是那桃花眼......   “阿嚏!”康承揉了揉鼻子。   “怎么,感冒了吗,说你身体弱你还逞强。”康定嗤之以鼻。   “咳咳!”   “怎么了,父皇?可是身体抱恙?”钟青连忙倒了杯茶递给皇上。   “青儿今年十七了吧。”   似乎预料到父皇是什么意思,钟青连连招手。   “不,没有的事,还有几个月呢,呵,呵呵。”   “十六也大了,女子及笄便应嫁人了。更别说你今年十七了。”   “女儿不嫁,女儿要一辈子陪着父皇!”   钟青见蒙混过不了关,连忙耍混。   “女大当婚,又怎能随你任性!朕已经为你物色好人选了。”   “父皇,你不爱女儿了!”   硬得不行朕就来软的。   “青儿,朕也不想这般,朕又何尝不想你陪朕一辈子,只是如今场中康家势力太大,一半的兵权都在他们手上,朕不得不未雨绸缪啊。”话毕,还不忘擦擦眼角莫须有的眼泪。   “可是父皇不还有另一半兵权吗?”钟青明知另一半兵权也无甚希望,却仍死死挣扎,不肯松口。   “你以为另一半兵权就全在父皇的手上了?”   “但,但您不是常说康德是忠义之士吗?他不会造反的呀。”   “你还小,不懂权力熏心的道理。”   见女儿沉默不语,皇帝心下一阵不忍,但又不得不说下去:“康家有二子,世子康承口碑甚好,品貌俱佳,你下嫁是不会吃亏的。”   见女儿仍是不说话,皇帝长叹一口气,“罢了,不嫁便不嫁吧,朕。。。。。。另想办法吧,你且好生歇息。”   皇帝站起身来,欲离去。   “父皇,女儿。。。嫁。”   “青儿,你。。。”   “不过我就是不嫁康承!嫁谁也不嫁康承!”   “你这不是在于父皇赌气吗,不嫁康承难道还嫁康定不成?那康定据说相貌奇丑,身长九尺,还目不识丁,是个仗势欺人、惹是生非的混蛋啊。”   “女儿不管,反正女儿不嫁康承那个讨厌鬼!”   “罢了罢了。朕依你便是。”   待皇帝离去后,钟青缓缓坐下,轻酌了一口方才皇帝未动的茶,垂了垂眼睑,身在皇家果然不由己,她从来不是个肯认输的人,但父皇向来宠爱她,她纵然知道他是假哭却是明白他心中的真苦楚。也罢,若要嫁,也得嫁一个能驾驭之人,她并非真心想嫁,想必嫁过去之后她也不会认真履行所谓王妃的责任。她是不甚看的惯那名不副实的轻浮造孽世子,但比起素未谋面的名声极差的康家公子来,可能还是好很多。钟青又想起那一双含笑的桃花眼,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她抚了抚胸,摇摇头,也许嫁一个胸无城府的纨绔子弟才是她更好的选择吧,康承太聪明了,聪明人向来是最难忽悠的。   河边   王小花刚刚下班,一边抱怨着主编的剥削制度,一边想着傍晚师妹发来的信件,想着她回来了京城,什么时候去看看她。   一个不注意,就差点踩滑。忿忿的看去,之间河边有一支搁浅的莲花灯。   哟,今儿个不是七夕吗,我瞅瞅,这是哪个怀春少女的闺房秘事。   “我希望,有一天能和心爱的人一起去大漠看风景。”   怎么去那儿鸟不拉屎的地方,女孩子不应该去些浪漫的地方吗,像普罗旺斯什么的。   王小花摇摇头,将莲花灯踢下了水。纸条却揣进了兜里。 第9章 书房   翌日,王府书房   康德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身体还好吧。”   康承强忍膝盖的疼痛,站的笔直:“父王,孩儿一切安好!”   康定撇撇嘴,吊儿郎当地站着,小声的嘟囔:“好个球。”   康德毕竟是习武之人,又怎么听不见这声嘟囔,他只得轻咳一声,讲起了正事:   “承儿,定儿,如今你们也长大了。王府的事情也是时候告诉你们了。如今朝中我们康家王侯将相竟是占了三样,兵权又有一半掌握在我们手里。。。。”   “所以呢,你想造反?”康定斜眼望去。   康德真有种想把他拍死的冲动,但又看在他跪了一夜的份上,继续说下去:   “自古帝王皆多疑,皇上也不是个糊涂人。我看皇上近期必定有所作为。”   康承皱了皱眉,沉思片刻: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则是打压,但父王近来只有立功,削藩是不可能的了。二则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康承突然脸色大变。   “不错,还有一种就是拉拢。皇上育有一女,年芳十七,倾国倾城,文武双全,只是那脾气。。。。”   康定仿佛才睡醒的样子,咋咋呼呼地叫到:   “不是吧,你们的意思是皇上可能会赐婚?那怎么办,他要是看上小王怎么办?小王可不待见什么驴脾气公主。”   康德实在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她脑门上:“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凭你在外的名声,人家公主能看上你吗?”   康定松了口气,垂下头,佯装补觉。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意料之中。   康德看向脸色呈青紫色的康承:“承儿啊。。。”   康承苦笑:“孩儿明白,但听父王吩咐。”   “好了,今天是你们两十八生辰,午时记得准时到达前厅。”   “是!”   “康定!”   “。。。是”   “下去吧。”   看着康定的双眼瞬间放光,康德忍不住朝她屁股踹上一脚。   康定揉着屁股,暗暗不爽,真讨厌的老爹,人家可是女孩子呢。   守在门外的康夭夭见两人脸色阴沉,连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康承郁闷的挥挥手,顶着便秘似的神情回房痛哭了。   康定呲牙咧嘴地打了个招呼:“嗨,小夭夭~”   康夭夭翻了个白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书呆子怎么那表情?”   “你昨晚跪了一宿,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老娘可是习武之人,你们两个文弱书生怎么比得上我?”   “女孩子翻白眼可不好看的哟。”   康夭夭一甩头,“开玩笑,想当年,本郡主。。。。人呢?死哪儿去了!” 第10章 赐婚   午时,前厅。   康德正在恼怒:“康定怎么还没来?”   康夭夭撇撇嘴,“指不定去哪儿。。。”鬼混了   “圣旨到~”   与此同时   康定坐在房顶上,吹着风,惬意极了。谁愿意去参加那个倒霉催的庆生宴,主角历来是嫡出长子,又不是她。想想,明年生辰去哪儿鬼混。嗯,该死了,明年生辰就去怡红院过夜,然后突然‘暴毙’,再让娘来收尸。老娘死也要死在那儿,谁让它不让我小时候进去,老娘偏要毁了你的名声。美滋滋美滋滋。   规划好了计划,睚眦必报的小气鬼很有成就感的点点头,她的人生都有条不紊的按照计划进行,父亲的态度,百姓的谩骂,谣言的传播,甚至是皇帝的赐婚。   “公子!公子!”   康定不满地望着院中四处大喊得下人们,瘪嘴:   “楼下的小伙伴们!”   下人们齐齐抬头,齐齐变脸,齐齐大喊:   “公子快下来,危险!”   这么神同步的吗?   “给公子我搬个梯子来。”   下来之后,管家好奇地问:“公子,你怎么上去的?”   “要你丫管,你太平洋警察怎么地。”   管家讪讪一笑,“公子,老爷让你去前厅一趟。”   让我去前厅?以前他都不管我的啊,十几年不见,他的筋搭错了?   来到前厅,见到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尤其是康定的娘亲。   康定这就纳闷儿了,自己不还没去怡红院吗。   康德脸色显然十分难看,从身后拿出一块金黄的丝帛,然后展开,然后沉默。   康定很不高兴,你要念赶紧念啊,拿出来不说话算个什么事儿。   康德更不高兴:   “你见了圣旨,还不快跪下!”   康定一边嘟囔,一边跪下:“你什么时候说了这是圣旨。”   康德气的吹胡子瞪眼。按捺住怒火,中气十足地念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镇北王康德之子康定相貌出众、才高八斗、温文尔雅,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青霞公主年已十六,适婚嫁之时,当择贤子与配。值康定与青霞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人之美,特将康定许配与青霞于驸马,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三月之后完婚。   钦此。”   对此,皇帝表示很痛苦,他这样做是真的对吗?   对此,王府众人表示很诧异,皇上是不是写错名字了?   对此,康定表示很好奇,这个公主是不是姓林?   众人望向康定,试图捕捉他脸上的一切情绪。   但结果注定让他们失望了。   康定面无表情,一副他压根没听懂的样子,还甚是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直到康德想再念一遍圣旨的时候,才听见康定有气无力的声音。   “小王接旨。”   康定随意地将圣旨揣入怀中,吊儿郎当地出了前厅。   她挑挑眉。   意料之外,不过,有点儿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想说,圣旨那一段我是去找的度娘,大家就不要去细究了。 第11章 多闹腾的一晚上   公主出嫁从来不是一件小事,何况是先皇后的女儿,皇上最爱的女儿出嫁。筹备了良久又待驸马府修好之后方才到成婚当日。   当晚,康定的房间很热闹。   先是她娘亲来房里哭了好大一阵。   “嘤嘤嘤定儿,娘对不起你。”   “没事儿的娘。”   “嘤嘤嘤定儿,你做了驸马一定要小心谨慎。”   “没事儿的娘。”   “嘤嘤嘤定儿,你切记一定不能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没事儿的娘。”   然后是康德来房间里看了几眼,想说什么,然后见儿子一脸不耐地喝着茶,看着他。   他咳了几声,“自己好生歇息。”   接着是康夭夭来狠狠的打击她。   “哟,阿定,做驸马了哟。”   “是啊。”   “是不是一想到以后要伺候一个无理取闹的公主就特别兴奋呢。”   “是啊。”   “是不是一想到以后随时可能掉脑袋就想要放声高歌呢。”   “是啊。”   “你这也太无趣了吧。”   “是啊。”   然后是康承眼中饱含泪水地来到他的房间。   康定一看就知道这个老兄钻了牛角尖,感到内疚了,便故意打趣道“这时候你别告诉我你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泪水夺眶而出,“阿定。。。。”   “你内疚个毛啊,我分分钟赚一个公主,你有什么好哭的。你明媚而忧伤的青春早就过去了好吗。”   泪水稀里哗啦,“阿定。。。。”   “身为老兄,你老弟要娶一个貌美如花的白富美了,你还在这儿哭,太晦气了吧,去去去。”   康定将康承推出了门外。“啪”地关上了门。   只听门外依稀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声:“阿定!!!”   “你给老子滚,别人还以为我们两个搞基呢!”   见门外没了声儿,康定呼出一口气。   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窗边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的驸马爷吗。”   “你怎么来了。”   “我这不想你了嘛,来看看。没想到,这么热闹。”   “看完了还不快滚。”   “哟哟哟,小师妹这么火大可不好,要是嫁过去,把火泄在无辜的公主身上怎么办。”   康定坐起身来,心力交瘁地看向窗边那个女人,“你脑子瓦特了,大半夜的穿一身白,生怕别人看不见你怎么着。扮鬼呢?”   王小花风骚的甩甩头,“奴家这般美貌自然要让世人皆知,只有白色这种高调的颜色才能配得上奴家。驸马爷,你说是与不是?”   康定翻了个白眼,“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老娘今儿个太累了。”   “要不,我帮你写篇报道?题目我都拟好了:‘人渣康定违抗旨意,宁死不屈青霞公主,为绝后患远赴暹罗。。。。。。”   话音未落,一支梅花镖便扑面而来。一袭白衣的王小花狼狈地跳下窗,接住镖,看着紧锁的窗户,暗骂一声不解风情。   真不厚道,我诚心帮你呢。还用这种方式让我退场?一点都不拉风。   等等,脖子怎么这么凉? 第12章 会面   “说!你是谁?”   王小花不知来者何人,只听见一道清脆如铜铃的声音。   “哟,小美人,别动粗嘛,大家都是文明人。”   “谁跟你是文明人了,有哪个文明人半夜翻墙来别人家的?”   “咱先把剑放下再说好不好?”   王小华双手过顶,丝毫都不敢动,连头都不敢回。   康夭夭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首先你一个女子半夜来闯一个男人的‘闺房’干什么?其次,你要是会情郎也就罢了,但你会的可是京城中臭名远扬的第一纨绔啊,最后,有谁半夜做贼还穿一身白衣的,生怕别人看不见吗!   “你一介女流为何闯我王兄的房间?”   王兄?原来是郡主大人。康夭夭,女,十五岁,聪明伶俐,为人豪爽,但处事未深而且。。。。。。武功三流。   王小花知道来人的身份了,心里就有底了。   “其,其实。。。我。。。”王小花说到一半,开始啜泣,肩膀耸动。   康夭夭不知所措了,连忙把剑放下,想去抚慰一下。   结果王小花转身一个偷香,在她脸上轻抚了一下,还故意在鼻子下面蹭了蹭。   “好香啊小美人儿。”   “你!”   康夭夭扬剑欲刺,但她哪里及得上王小花的速度。等她反应过来了,罪魁祸首已经笔挺的站在屋顶,背对月光,全身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水光,目光似水,英姿飒爽。轻轻地向她抛了个飞吻。   对嘛,这才应该是我王小花应该退场的方式,华丽而高调。   康夭夭运转轻功,想要去追。   王小花朗声道:“不陪你玩了。”   装逼地一甩头,脚下又踩滑,啪地摔下了那边的屋顶。   康夭夭乘胜追击,结果等她翻到那边的时候,人影儿都没了。   王小花在远处揉着屁股,拍了拍已经脏了的白衣,暗骂流年不顺。   第二天,康夭夭气势汹汹地去找康定。   而康定给他的答复是:那是一个采花贼。   康夭夭:你扯呢,要采也采你才对啊!吃我豆腐干嘛!   康定:虽然我是貌比潘安,但是人家不好那口我有什么办法呢?   康夭夭:你,你是说?   康定点了点头,剥了个鸡蛋。   所以,她压根不认识她。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最近家里有点事,可能会不定时更新,所以请大家放心,绝对不是弃坑! 第13章 洞房花烛夜   这是康定两世以来第一次结婚,而且还是和一女的。   王府从里到外都透出喜庆,穿上大红婚服的康定显得英气逼人,较为瘦削的身体却格外挺拔俊俏。娘亲想交代什么,但又碍于人多,和着眼泪吞进了肚子,康定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安慰。   康定只是笑,无所谓的笑着,仿佛参加的是别人的婚礼。   只是,这只是表面,她穿越过来的这一辈子都在她的运筹帷幄之中,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可以尽情的装逼,装出一副高人的样子,尽管她本身是一个怂货。但是,一旦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而且还是这种掉脑袋的事,她心里就真的没辙了,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上了马,到了大殿,进行了冗长的婚礼程序。   皇帝等人则是很高兴这个驸马的一表人才,与他们的脑补截然不同。   进了洞房,只剩二人。   钟青动也不动的坐在床边,左手搭在床沿上绑着的匕首上,她打定了主意。只要那个人渣敢对她动手动脚。她就剁了他。   康定听说这个公主是鲜有的大美人,心里难免有几分好奇,美,有我美吗?于是她拿起挑杆,准备掀起她的盖头来。   钟青看见近在咫尺的挑杆,左手紧了紧匕首。   不行,她可是公主,民间哪有人敢说她的坏话,她要是个满脸青春痘的丑八怪怎么办?姐姐我岂不是亏了?   钟青见杆子垂下,不再继续,心下一松。   可是看她的身材,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应该丑不到哪里去吧。   一紧。   但是身材好又不能代表长得漂亮啊,看背影迷倒千军万马,一回头吓退各路诸侯的也有不少的例子啊。   一松。   不过如果不亲自试一试又怎么能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子呢,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去挑吧。   一紧。   要是真的很丑怎么办!多看一眼就是遭罪啊,果然,果然还是能拖多久拖多久比较好。   有完没完了!   康定惊呆了,这个公主好开放的啊,还自带掀盖头功能的。   等等。。。。。。怎么这么眼熟?   “秦西贝!”   “康世子!”   “你怎么会在这?”   “你怎么会在这?”   “你先回答小王!”   “你先回答本宫!”   看着一脸倔强的钟青,康定淡定的坐下来,喝了口茶,理了理思绪。   原来那个审美扭曲的西贝货就是当今公主啊。什么狗血剧情?!   “喂,你不是康承吗?”   “小王怎么可能是康承那个小白脸?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康定是也。”   如果我是大丈夫的话。   什么?难道是我听错了?不会吧,我记得一清二楚的,他当时说的是‘康承’不错呀。最重要的是,你的脸比我还白确定有脸说人家是小白脸?   钟青一脸狐疑的看着满脸正直的康定。   “你不是康承...那你就是康定咯?”   “说的不错,正是小王。”   “可是...哦小王爷可是刚从高丽回来?”   ...你才刚从高丽回来,王小花的造谣功力也太强了吧,不行,小爷如此风华正茂丰神俊朗的一个人怎能被人陷害至此,回头一定得找她狠狠地算一账!   “公主大人,请用您的十二指肠想一想,哪有人造脸如我一般自然绿色?这般天生丽质难自弃?不信你摸摸。”康定说罢很是不要脸的把脸伸了过去。   钟青皱着眉别过脸:“本宫才不在乎。”   然后你就把手伸了过来在我脸上抹了一把,鼻子揪了一下,下巴摸了两手?   康定不着痕迹的往后一靠:“公主,我们是不是该歇息了?”   歇息?什么歇息?噢,我的洞房花烛夜...等一下!这是康定!传说中无耻下贱的康定!钟青紧抿着嘴,左手死死地按在匕首上,一脸防备地看着康定。   “公主何必这么紧张,就你,”康定瞅瞅胸,撇撇嘴,“下辈子吧。小爷可没那兴趣。”   钟青细眉竖起,轻斥:“放肆!”   康定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拍拍胸,翻着白眼:“哎哟哟,吓死我了嘿。”   钟青皱着眉,腹诽道:这个死无赖!   康定见玩笑开的差不多了,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拿过精致的茶杯,专注地玩着茶盖。“放心咯,公主,我是不会动你的。小爷对平胸可没什么兴趣。”   钟青微微青了脸。   “康定,你果然如传说一般无耻下流!”咬牙切齿。   “多谢公主夸奖。”有气无力。   “可是。。。”话锋一转。   “恩?”康定抬抬眼皮。   “你与传闻又有很大不同。”   眉毛一挑,“除了本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以外,小爷都挺满意小爷形象的。”   “目不识丁,仗势欺人,不学无术,凶残跋扈,杀人不眨眼...?”   “不不不,其实我认识丁字。”   “。。。那不是重点”   “咦?那什么是重点?”   “重点是,哪有人会接受把自己说得这么坏?!”   “可没办法,那些都是实话。”   “哦?也许是。”钟青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匕首。“驸马,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说罢娇滴滴一笑。   咦这个女人好生奇怪,说翻脸就翻脸,笑的太恶心了,搞得我瘆的慌,她刚刚是不是偷袭了我,我怎么觉得好像被电触了一下?是静电吧?不对啊,我也没碰着她啊。   “你敢还是不敢,一句话!”久久没得到回复的钟青换回泼妇的样子,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哦,这才是公主嘛,刚刚的都是假象,假象。善哉善哉。   “公主,你说。世界上就没有小爷不敢打的赌。”   “好!果然爽快!如果本宫赢了,你以后不得干涉本宫的一切,当然,如果你赢了,本宫也不会干涉你的一切。”   公主我是缺心眼儿吗,您打一开始压根儿没想干涉我的一切好吗。当然,我也没想干涉你的一切╮(╯▽╰)╭。但要是直接说大家各玩各的,她倒又有多想,干脆骑驴下坡边走边看好了。   “成,说吧,赌什么?”康定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耸耸肩。   “就赌一个月后的塞北来使!” 第14章 赌约   “想必公主早就想好了吧,难道就这般厌恶小王不成?”康定故作受伤,作西子抚心状。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钟青颔首,“难道公子不敢赌?”   激将法,小王从来不怕。   “没有小王不敢打的赌,公主且说如何个赌法。”康定挑眉,张扬而骄傲的笑意有几分灼人,钟青撇头不去看。   “一个月后,塞北来使,表面是友好协商茶马交易,实则,”钟青似乎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皱了皱眉,“实则,是刺探我国虚实。”   钟青故意停顿,转过头来等康定的反应,亦或者说等她的问题来推动她的介绍,结果等到的只是一双水汪汪眨巴眨巴的小奶狗眼睛。她心里突然顿了一下,又抚了抚心,近来得召太医看看病,似乎是心律不齐。   钟青连忙解释,“所谓的刺探虚实便是挑衅我国国威,故而谁也不知那塞北使者会如何刁钻我国,倘若输了比赛……”   “怎么?就代表我国辣鸡吗?我不信。”   钟青也不理会她的打岔“并非代表我国,辣鸡。只不过传出去我泱泱大国输给一塞北蛮夷,难免会引发一些不安分的条件。公子你可知,一国的人才直接关系到一国的实力。倘若举国也不能赢那蛮夷之国…”何况这个国家内部也不安分呢。钟青想起自己的几个皇兄,不可察地苦笑了一下。也不知今日怎地,竟对这个纨绔子弟说了这般多,却不想她又怎么听得懂。她向其望去,果然不耐烦地在玩茶壶盖。心下叹了叹气,愀然道:   “因此,这赌约便是:赢了那塞北来使便是小王爷胜,到时候小王爷做什么,本宫都不会多加干涉。”   “公主,您是在诚心刁难小王吧。”康定顿了顿,怎么有几分奇怪的感觉,又继续说下去,“您明知道小王是个小辣鸡你还让小王去赢他们,使不得使不得。”   “刁难小王八倒不至于。只是本宫何曾说了要让小王...爷亲自去赢呢。”钟青眼含笑意,似乎言语上占了康定的便宜心情大好,“只是赌个结果罢了。”   都行,随缘,天注定。佛系小王爷觉得okay。输赢对她来说都不亏,她也没把这劳什子赌约放在心上。当然赢了更好,没了公主的束缚脑袋都能待久一点。   “行行行,公主说什么小王都应承。公主夜深了,咱们歇息了吧。”说罢,康定朝床边走去,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甚是猥琐。   钟青瞪大了眼,大红的嫁衣扬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轻笑了一声,看着地上哎呦直叫的小王爷好心劝告:“在结果出来前还望小王爷洁身自好。”   洁身自好?本王还不够洁身自好?康定揉着屁股心中暗自骂着这个力大无穷的公主,什么破公主,怎么还会武功,本王以后可怎么办?赌气地趴在桌上,生气地喝茶。公主是傻居居,吃粑粑。   “还请驸马转过身去,本宫要更衣了。”   “都是夫妻了,有啥看不得的。”你有的难道我没有?大惊小怪。嘟囔着别过头去的小王八也是很可爱的。   钟青心情大好地躺在床上,这小王八倒是出奇的听话呢,也有几分...可爱。   “公主。”耳边传来闷闷的声音。   “恩?不知小王爷有何事?”   “以后莫叫我小王八。在心里也不可以叫。”   “夜深了,歇息吧,小王爷。”   夜深露重也不知他那小身板可扛得住?罢了,关她何事。不过是对名义夫妻罢了。念至此,钟青闭上了眼睛。   翌日   一只小奶狗可怜兮兮地趴在床边望着她,身上还穿着大红的新郎服。醒来见到的便是这幅画面。待反应过来用来防身的匕首已经到了小奶狗的脖子边。怎么办,小奶狗的大眼睛好像更水汪汪了。   康定心想这是什么事啊,这公主把她晾在桌上睡了一夜,腰酸背痛地醒过来后本来想趁她睡觉报复回去,结果自己不争气盯着这张脸竟发起呆来。结果被人拿匕首比划着脖子。说出去真丢人。公主真坏!   钟青轻咳两声,若无其事地收回匕首,“小王爷早安。”   “叫人家驸马吧,公主。”康定哀怨地看着钟青,眨巴着桃花眼。   好想捏驸马的脸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驸马说得在理。是本宫疏忽了。”   康定向她伸手要东西。   钟青不解,不理睬她。   “匕首。”傻居居。   钟青并不明白她要匕首作甚,却仍递了过去。她并不怕康定伤害她,这只小王八太弱了。见她卷起袖子冲白皙的小臂轻轻划了一刀,几颗可爱的血珠滚了出来。康定又越过她在床单上划下一张手帕大小的布,将血映在布上。这小王八...看她皱着眉嘟着嘴的样子一定很疼。也不知一个大男人怎么尽是女儿娇态。竟也不违和。果然颜即正义啊。   “诺,拿去。”   又是下意识地接过来,钟青似乎想到了什么,脖子上浮起来一层淡红色。   康定倒是没察觉,唤了下人进来,服侍二人洗漱更衣,见丫鬟笑意盈盈地取走了血布,也似乎不太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那个啥,公主,小王先去外面等你。”也不等她回复便快步离开房间。   怎么感觉驸马在害羞呢。钟青嘴角含笑地坐在梳妆台前。   “看见公主这么开心就好了!奴婢还在担心公主嫁给这个纨绔少爷会伤心难过呢。”自小伴她长大的贴身婢女安歌松了口气,熟练地为钟青编着妇人头髻。   “开心?本宫哪有?”钟青仰了仰头,矢口否认。   本宫才没有开心呢。才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挖坑。看见自己四年前稚嫩的文笔甚是觉得哭笑不得。尽管现在也是没有几分文采   ,但想必还是比十三四岁的自己好上些了吧。   希望自己能填坑吧...望天大雾。 第15章 湖心亭看雪   冬月的皇城在青霞公主大婚半月后迎来了初雪,鹅毛雪花洋洋洒洒地洒落,很快覆盖了屋顶。   驸马府中一亭子里的一白一青在天地一片白茫茫的背景里手执棋子,杀得好不痛快。若有人看见只会道定是谪仙转世方才有如此美景。却只有凑近了才能看见其中青衣男子的发紫的嘴唇。   “你你你,你看我这湖心亭怎怎怎么样?”康定哆嗦着嘴唇问另一女子,不执棋的左手紧抱着汤婆子。   “我觉得ok。”仿佛整个世界的冷侵袭不了她的身体,她嘴角的笑从未褪去过。   “你你你有内功当然什么都ok啦,冷冷冷死爸爸了!”康定不满地抱怨着,手下却毫不留情。   看着最后一子棋,王小花知道自己又输了,却也不难过,只笑着说:“师傅教的时候你怎么不学?尽学这些保不了命的东西,哪天挂了东南枝只怕也没人替你收尸。”   “我我我不跟你计较,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丫丫丫当浮一大白!”康定打了个寒颤,唤下人温酒上来。   “你今天就请我来喝酒下棋啊?你现在可是驸马爷,让一个女子这样进出你这驸马府的大门怕是不好吧?”王小花噙着笑意打趣道。   康定翻了一个白眼,“说的像你是走的大门一样。”   “差不多差不多。只要心境到了,门窗又有何不同?”王小花摇了摇折扇。   “也不怕冷死你。大冬天的还扇扇子。”康定命在旁伺候的下人斟酒,继续说道,“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这景色还算美吧?我这驸马府修得还算不赖吧?”   王小花笑着举起酒杯;“驸马爷说得对极了!我敬您一杯!”   康定挑了挑眉,回笑着伸手握住了王小花执酒杯的手腕,给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退下。   面无表情退下的下人:驸马爷果然名不虚传!结婚了都敢给公主戴帽子!佩服佩服。   “酒里有毒。”康定收敛了笑意,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瞧我这乌鸦嘴,自个儿差点挂了东南枝,该掌嘴该掌嘴。”话是这么说着,王小花却笑眯眯地盯着康定,似乎在等她发话。   “不是第一次了。”康定站起身来,背对王小花,看着白皑皑的世界,声音也变得缥缈起来。   “可知是何人?”   摇了摇头,康定转过身来,脸上又浮现出谄媚的笑容,微微作了个揖:“还劳烦师姐。”   王小花转了转折扇,晃了晃脑袋:“你这小狐狸。果然叫我来没那么简单。你且等我消息。”   “师姐办事我放心!”康定笑嘻嘻地拍着马屁,顿了顿,“还有一事要劳烦师姐。”   “你且说来听听。”   “还得劳烦师姐替我查查半月后来的塞外使者是什么来头。”   王小花轻轻点了点头,却也不问为何,只缓缓走入白色的世界,一身白衣的她似乎与天地融成了一体,只是那含笑的嘴角,眼角的泪痣,都是那般摄人心魄,似乎人世间不该有这般美好的尤,物。她慢慢回过头来,声音如水般细腻温婉,似乎像山间的清泉流淌过人的心里:“阿定,今日的我可如往日一般美丽?”   “美美美,恭送师姐,师姐再见!”康定心里骂着妖孽装逼,脸上却陪着笑。   “嗯,这便是我的好师妹了。”轻笑一声,便消失在了天地间。   康定搓了搓手,准备转身回房间,却听见哎哟一声,笑了笑摇摇头。   “谁!这么缺心眼在房顶上偷工减料缺块瓦啊!”王小花咒骂着爬起来,还好还好没人看见。   回到房间的康定急忙脱了外衣,只着中衣钻进了被窝。闭上眼睛开始头脑风暴。   与公主成婚已经半月了,大婚第二日她便搬进了驸马府,虽然驸马府与公主府也隔得不远,但没有公主的召唤,驸马也不得留宿公主府。有这等规矩当然好,省的她趴桌子。只是,自那以后陆陆续续地就有人要她的命了。第一次是成婚一周后,她坐在后院里撸每天跑进来的猫,太阳晒得她暖洋洋的,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却看见远方屋顶上反光的弓箭。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却打出去一枚梅花镖打飞了那个弓箭手所站的那片瓦。一桩接一桩。康定搓了搓手,皱着眉细想是哪方势力。她自问自己已经足够藏拙,再加之以师姐的舆论导向,没理由露馅的。因此不大可能是王府嫡子势力忌惮她娶了公主得以壮大。难道是公主想杀了她守寡?康定连忙摇摇头,不至于不至于。还有驸马府的下人定是有细作,但她也懒得去收拾,还是等师姐的消息吧,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干脆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公主府   “公主...”安歌在一旁研磨,看着似乎在专心练字的钟青欲言又止。   “讲。”手下并不停顿。   “今天下午驸马府来了一个女人...驸马,驸马竟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面!还还让下人都退下去!”安歌嘟着嘴,气呼呼地说道。   钟青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由他去吧。”   “可是,公主!”   “不必再提,”钟青抿了抿嘴,又道,“将嚼舌头的下人遣送出府。”   “是...”   “你先下去吧。”   “是,公主。”   “等等。今晚传召驸马用膳吧。”   面对安歌惊讶的表情,钟青并不抬头与其对视。   驸马,还得有个驸马的样子是吧?传出去,对本宫的名声也不好。   待安歌退下后,钟青揉了揉眉头,不知怎的近来练的字都不甚好,夫子说是心未定。   心未定啊。   看着满篇的“定”字,钟青苦笑了一声,何谓心未定? 第16章 公主传召   待康定睁开眼时,天已是灰蒙蒙的一片,雪也停了。康定只觉脑袋昏沉沉的,浑身使不上力气,用尽力气才唤来了在外守候的下人。   “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驸马,已是申时了。”   “申时...”也不过四五点,天便黑了吗,咳嗽了两声,摸了摸肚皮,也没什么胃口,“吩咐下去,今天不必备饭。”   “驸马爷...”   “恩?”   “今日公主传召。请驸马过去用膳。”   康定皱了皱眉头,难道是因为今天的事不成,看来驸马府是得换换人了。   “我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红袖。”如果红袖没有记错的话,这应当是驸马问她的第十七次。   “哦,红袖,不好记。叫你土豆吧,我喜欢土豆。”   土豆是什么?是,是驸马爷喜欢的人吗?红袖脸红红地垂着头应承了一声。   “恩,土豆,你下去吧。”   土豆知道驸马爷不喜他人替他更衣便行礼退下了,只是看这好看的驸马爷似乎是身体抱恙,府里在传今日下午驸马爷与一美人在湖心亭赏雪饮酒下棋,许是着了风凉,是的呢,驸马爷这瘦瘦弱弱的身子不像免疫力好的样子呢,但这般弱柳扶风的样子竟也很美呢...恩?美?不对,驸马爷是男子,怎能用美来形容!土豆仰头望天,呆呆地开起了小差。   康定迈出门槛,只见小丫鬟呆呆地望着天,摇了摇头,“替我备车,去公主府。”   被老板抓到上班开小差的土豆同志猛地挺直腰板用力点头,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啊...这么蠢的丫头为什么派来服侍我?   到了公主府,已备好了菜,公主端坐在上席。康定褪下了大氅,怎么公主在的地方炭火竟是都要热上两分不成?怎烤的人心里都暖烘烘的。   “驸马请坐。”   康定没什么胃口,只扒拉了两口便吃不下去了,直截了当地问:“公主找小王有何贵干?小王还得忙着应付半月后的塞外来使呢。”言下之意:我要走了,没事别找我,有事也别找我。   “可是菜不符合驸马心意?驸马怎么只吃这般少?”却是不理会她的□□桶语气。   康定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得到理想中的回呛只得蔫蔫地咳了两声,嘟囔道:“一点都不好吃,还没有小王做得好吃。”   钟青只当她在说笑,见她不再动筷便也放下了筷子。直勾勾地看着康定:“驸马真是小孩子脾气,不知驸马可曾记得本宫劝过驸马何事?”   “不记得。”毫不犹豫地摇头。   钟青努力维持的好脾气忍不住破了功,有几分气急,“驸马真是好记性呢。那本宫便提醒你,本宫劝驸马:洁身自好。不知驸马想起可否?”   “没想起。”毫不犹豫地摇头。   钟青眼角抽搐了几分,手气得有几分颤抖,“听说驸马今日同一位红颜知己在府中饮茶赏雪,是与不是?”   康定终于不再一口否认,她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公主听说错了。”   钟青有几分意外,这人难道要打死不承认吗?果然是个无赖!   “小王和那红颜知己饮的是酒,并非茶。”   “...驸马且回吧,下次莫再这般了。”   “哦。”康定愣愣的点了点头,打了个喷嚏,准备告退。   “还望驸马记得塞北之约,莫要输了。输了可不好看。”   听见背后传来的清冷声音,康定挑了挑眉,输了我也好看得紧。却是懒懒地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安歌。”   “奴婢在。”   “驸马身体可是抱恙?方才她咳了十一下,打了四个喷嚏。”   安歌大为感动嘤嘤嘤公主好细心好有爱,“听驸马府的人说,驸马是着了凉。”   钟青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着凉,活该。   安歌等待许久也不见钟青回复,准备告退时却听见那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送些珍贵药材到驸马府上。”顿了顿,“说礼部送的,莫提我的名字。”   安歌更感动了嘤嘤嘤自家主子真是当代活雷锋做好事不留名真可爱真可爱嘻嘻嘻。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着公主刁蛮的人设已经崩了,傲娇感觉更有爱怎么办嘻嘻嘻 第17章 生病   白马寺   康夭夭皱眉看着鬼鬼祟祟地蹲在树下张望的王小花,这个女采花贼,她不去找她便罢了,怎么就连她来白马寺替生病的哥哥求个符都要在她面前晃悠,还穿的一如既往的骚包,想不认出来都难。真想冲她屁股踢上一脚。   王小花正兴致冲冲地尾随着五皇妃,据可靠消息来源,五皇妃与白马寺的一个和尚有不可描述的关系,若真被她抓个正着,准上头条美滋滋美滋滋。正笑得痴汉的时候,屁股突然一疼。   王小花手捂屁股,猛地站了起来,没注意撞上了枝干,一坨雪被震了下来刚好掉在她头上。“啊!”见周围的人都投来奇怪的目光,王小花下意识抓住始作俑者的手腕翻了个背,绕到了树的人少的另一头。   “是你?!”王小花恶狠狠地将康夭夭圈在胳膊里。   “是我又怎样?女色狼!”康夭夭从未与人靠这般近过,心下有几分窘迫,嘴上却不肯认输。硬逼着自己对上面前这人的眼睛,见到那双眼睛与眼角的那颗泪痣,不禁恍惚了几分,竟然将眼前人与脑海中那人的影像重合了几分起来。   “看什么看,莫不是对本姑娘动心了不成?”王小花见眼前的小姑娘眼神朦胧起来,脸上自然地浮现出几分骄傲。为她倾心的人并不少,也不乏小姑娘,但见眼前这个小老虎竟然也对她的样貌发起神来,心情却是不知怎的十分愉悦。   定是自己脑子进了水了,眼前这人这般无礼又怎么是记忆里那位温柔似水的姐姐呢,真是对不起小姐姐,玷污了您。强迫自己忽略眼前这人散发出来的好闻的冷梅香味,康夭夭皱着眉头,“你这人好生自恋!鬼鬼祟祟地蹲在那儿,本女侠行侠仗义出手惩奸除恶竟是有错吗?”   王小花眯了眯眼睛,用折扇挑起了康夭夭的下巴,虽然在下一秒就被打掉了。   “我说,小姑娘。你来白马寺不是来求姻缘的吧?”   “胡说!我我我是来给二哥求符的!”   王小花松开了对康夭夭的束缚,向后退了一步,向外望了望,回过头来摊开手:“好了,你现在欠我一个新闻。”   康夭夭不知怎的,壁咚解除后心里竟然有几分失落。她赶快摇头,错觉一定是错觉。   “摇头也没用,罚你今天陪我逛街。”   “嗯嗯??什么??”等康夭夭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已拉着她走到繁华的大街上了。看着握着她的那只手,她别扭地嘟囔道:“我还没给哥哥求符呢。”   “放心,小小风寒,死不了。”   驸马府   康定打了个喷嚏,该死的感冒什么时候才能好。   康承关切地望着她,“阿定,你还好吗?”   “死不了。”康定懒懒地说。   康承严肃地敲了桌子三下,“阿定,不得随意将,”他顿了顿,做了个‘死’的嘴型,“挂在嘴上。”   啊,为什么这个哥哥这么死板啊。   见康定蔫蔫地眼皮都不抬一下,康承语气又软了下来:“阿定,我是为了你好。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叫夭夭今日去白马寺替你求符了,你的病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夭夭,靠谱吗?康定懒懒地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心里却是暖暖的。   “不就是着了凉吗,瞧把你们担心的。”   “你是我弟弟,我自然应当担心你。别说是着凉,哪怕你摔了一跤我都会心疼。”   康定眯着眼睛盯着诚恳关切的那张脸,腹诽:康承别是个弟控吧?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我困了。”   康承没有一丝被打发走的难过,只是有几分不满:“也不知道阿定你生病的时候公主在干什么,竟不来看看。”   康定把头埋在被子下,不说话。   “阿定这么快就睡着啦?”康承自言自语地说着,又醒悟过来自己可能吵到她,连忙捂住嘴巴,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静悄悄的房间里面只有焦炭偶尔炸裂的滋滋声音,良久从被窝里传来闷闷的低低的声音:“我才不在乎她来不来呢。”   一点都不在乎。   钟青看着眼前这人发红的脸颊叹了叹气,这人是痴儿不成?明明感冒了还把自己捂在被子里面也不怕把自己憋坏了。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灼人。钟青皱了皱秀眉,将毛巾打湿拧干后敷在康定的额头。钟青何时这般服侍过别人,只是眼前这人就是这般地驱使她想这么做,心甘情愿这么做。也许颜果然是正义吧。   迈出门槛,钟青走了几步,又调转头来吩咐土豆,“好生照顾驸马。”   土豆一愣,连忙点头,娃娃脸上泛起傻笑:好有爱啊公主啊啊啊啊啊!!   钟青想了想,又吩咐:“这次也不必向驸马提起本宫来过。”   土豆用力点头,傻笑不改:公主真好,这么大的雪还来看驸马,还每次都趁驸马睡着的时候,还不留名!公主一定是默默守护驸马的骑士吧!这对cp她站了!   钟青点点头,披上了大氅,心中沉甸甸的,没有看见身旁安歌看土豆俨然一副看智障的表情。如果看见了,一定会想起那个躺在床上的傻子吧。 第18章 深陷泥潭   待康定的病好得七七八八的时候,也终于等来了王小花的消息。   “你再不来我都要去把你的影阁给掀了。”康定有气无力地埋汰着王小花。影阁表面是一家报社,实则是逍遥派直接管辖的情报机关,上至王公贵族,下至乞丐小儿都遍布影阁的踪迹。   王小花笑眯眯地说,“好说好说。不是瞧你最近生病了吗,我可不得避讳避讳,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   康定翻了个白眼,“快说吧。”   王小花见她开始说正事也不再玩笑,从袖中抽出两张巾帛扔给康定后,便一屁股坐下来,下意识拿起了手边的茶杯又停了下来。   康定舒展开巾帛,头也不抬地说:“喝吧,没毒。”   巾帛的内容却不是那么喜人。第一张是驸马府里每个人的势力所属以及近来搞的鬼。康定紧锁眉头,自己竟是不自觉地趟了皇家这趟浑水了吗。   如今的朝堂之上皇子夺嫡,康家独大,而庙宇之外又有塞北、女真等势力虎视眈眈。而这皇子夺嫡又是历朝历代都避免不了的矛盾。目前的局势大概是三足鼎立,以大皇子钟子懿,七皇子钟子岐以及九皇子钟子久为党魁。大皇子胜在长子身份,七皇子胜在手掌部分兵权又有赫赫战功,而方才十四的九皇子则是贵为嫡子故而是太子殿下。不过九皇子还太年幼,纵使再机敏也难以与二十有余的两位已招收幕僚良久的皇兄相斗。因而三人相互约束竟也保持了微妙的平衡。然而这平衡却被娶了九皇子的亲姐姐的康家二公子打破了。如此以来,无异于宣布康家站在了九皇子的队伍里来。其余两位皇子又怎么吞的下这口气。   而最近频频的刺杀事件正是大皇子所为,意图除掉康家二公子并且尽可能栽赃陷害到其余两位皇子的身上,不管是否栽赃成功,至少康家不再有明面上的站队了。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康定气极反笑,又伸手去看另一张巾帛。   “这塞北来使不简单,这次来的大牌还挺多,什么世子呀公主呀国师呀还有一大噼里啪啦的能人异士都来了,来势汹汹来势汹汹。”王小花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吐槽。   康定粗略的看了看巾帛上的详细介绍,颇为后悔自己为什么答应了那个女人打赌。这一个个的要么力大无穷要么百步穿杨甚至汉化起来比许多穷酸秀才都还要穷酸,谁知道他们要比什么啊。真是脑阔疼。   “仔细看那国师。”王小花提醒道。   “窝步释·塞贝刃:女,年龄未知,相貌未知,十年前突然出现在买买提部落即如今的塞北国,并因高超的占卜能力深受部落首领买买提的信任。”康定有几分意外:“影阁也查不出来的人?”   王小花点点头,“她就像一个凭空出现的人。”   “凭空出现?”康定挑挑眉,怎么感觉像一位穿越人士。有点儿意思。摇了摇头,“先不操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得先给驸马府洗一洗牌,不然像你说的那天挂了东南枝都不知道咯。”   “我把不干净的人都列出来了,诺,自己看。”又咬了一口清脆又香甜多汁的苹果,“你这苹果挺好吃的,哪儿买的,赶明我也去买几斤。”嗯给小老虎送几个过去也好。   “不是买的,礼部送来的。”康定头也不抬地研究着名单,又想了想,“我把他们开了也没什么替补队员,你挪些影阁的人给我吧。”又想了想,“是堂主的话就更好了。”   王小花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了:“驸马爷可真爱说笑,我影阁的人哪个不是人才?更别提十二位万里挑一的堂主。你倒说的轻巧说借就借?你让我这阁主何以自持?”   “我把夭夭抵押给你。一年如何?”   “你你你?!”从来都是上扬的嘴角突然一僵。王小花眨巴眨巴眼,探了探身,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觉得夭夭是个藏得住话的人?”康定打趣道。   那个蠢丫头!还小老虎呢,我看是纸老虎差不多!“我觉得…不好,毕竟我是堂主对吧?”   康定酌了口茶,“两年。”   “你什么时候要人?要几个?”   “一个管家一个保镖一个暗卫,三个堂主就好。剩下的人员你看名单上有多少人不干净你就替我挑多少个吧。时间自然是越快越好。我还想要脑袋。”   “行,我明儿就给你送过来嘻嘻嘻。”王小花想到自己拐到了小老虎两年的时间不禁心里美滋滋的。回想起这几天自己有意无意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那明明欢喜却又假装不在意的神情真是老可爱了!   “至于夭夭,明天我就回王府告知父王。”   “什么?你可别乱来!”王小花急忙坐在离康定最近的凳子上,“夭夭要是被欺负了我可不借你人了!”   “瞧把你急的。我是打算借师傅的名义,接夭夭去修行两年,至于你,自己在路上劫人吧。”   王小花松了口气,“如此甚好甚好。乖师妹,师姐先行一步。”要不要提前问一下小老虎的心思呢,万一她不愿意可怎么办?强扭的瓜可不甜呢。王小花想了想,不甜也比没瓜吃好。   “师姐。”康定叫住急着离开的王小花,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你来时没人看见吧?”   “我又不是偷情,避讳什么?你康家二少的名声还怕再黑上一层吗?”见康定皱了皱眉,王小花赶快又道,“逗你罢了,没人看见的。我走了。”   看来师姐是真的动心了。这次连退场pose都没有摆。康定挑了挑眉,喜欢一个人真是会降低智商。古人诚不欺我也。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日更,当代大学生应当以学业为重。   礼部: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第19章 撸猫记   康定站起身来,思考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我说忘了什么事呢!”说罢急忙向后院跨去。   后院里积雪还没融化,只见一只通体发亮的白猫蜷缩在一朵梅花下面,可怜兮兮地喵喵直叫。   康定叫下人拿来备好的猫粮,在离白猫三步远的地方蹲了下来。白猫一见康定一下窜了过来在康定长袍下摆蹭了蹭,又抬起头来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珠子喵喵了两声,似乎在埋怨康定这几天的失约。   “哎呀小可爱,我这两天生病了呀,自己都快要死要活的了,一时忘了你该打该打。”康定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只笑嘻嘻地赔罪,“你看,我这不是病一好,就赶过来了吗?也不知道你是谁家的猫,长得这么好看,你的主人也不喂喂你。真是小可爱小可怜。”康定真是冤枉了白猫的主人,她只看见白猫每天跑到她的院子里来,却没看见这只白猫的慵懒和,肥胖。   钟青站在亭檐下望着远处梅花下眯着眼睛撸猫的身影,心里又有了几分异样。她长呼了口气,心里想着一定要治治自己的心律不齐。   “公主!”安歌看着自家公主的白猫被驸马摸下巴摸地极为惬意,活脱脱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心里有几分气结,真是个白眼狼,不对,是白眼猫!   钟青打了个手势让她不必心急,她缓缓走到康定身后,笑着打趣道:“驸马身子才好穿这么点也不怕又着凉了?”   却是不问任何事,但问她的身体。   康定听见那道清冷的还带有几分笑意的声音连忙回头,只见一位伊人站在皑皑白雪中眼含笑意手执伞柄,康定只觉耳朵里嗡嗡的似乎是耳鸣又似乎是几千朵花同时绽放的喧嚣,心里漏了一拍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人。遗世而独立,倾国又倾城。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便再也想不到别的了。   “驸马怎的如此呆,难道是冻傻了不成?”   康定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急着撸猫忘了披大氅出来,脸上不禁有几分讪讪:“小王忘了。”   “看来驸马记性真不太好。”让身后的侍女赶紧给驸马披上御寒的大氅后,钟青又将目光投向了钟青脚边正在欢快进食的白猫。   康定顺着她的目光探去,连忙蹲下身子像献宝似地举起白猫的前肢,瞪着黑亮的桃花眼似乎在等钟青的夸奖。而被人打断进食的白猫不满地喵了一声,优雅地抬了个眼皮,看见眼前笑意盈盈中透露出几分危险的人后猫毛一炸,下一秒就在钟青的脚边讨好似的转圈圈。   不顾目瞪口呆的康定,钟青拎起白猫的后颈,意味深长地说:“本宫道年年近来怎么越来越胖了,原来是有人在偷偷喂你这小家伙啊。”   康定眨巴眨巴眼:“原来这家伙是公主的猫啊,那感情好,赶快拎回去!小王赶都赶不走,也不知道是谁在喂它,每天就在后院喵喵的,吵得小王脑袋疼!”康定双臂抱在胸前,侧着身子不去看年年,一副嫌弃得要死的样子。   “也不知驸马是否对人对猫都是这般。”都是这般,明明欢喜得要紧却又假装不欢喜。   “小王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这猫实在是吵得人脑子嗡嗡的,要换一个人,一个不似小王这般俊俏心善的人,早就被...哼哼”康定哼哼了两声,钟青看她这幅神态却是想起了年年想吃鱼又不允许吃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照驸马说来,你倒是讨厌它得紧?”手上还不忘将年年的头抬起来用其可怜兮兮的大眼珠子盯着康定。   康定语噎,叽叽咕咕地说:“也,也还好。小王慷慨大方,不拘这些小节。”别过头去,“以后想来也是可以的。”   这小王八...真是越发可爱了。   钟青走近康定,将伞递给她示意她打伞。康定瞪大了眼:“你让小王撑伞?”   “那这里可是有第三人不成?莫非驸马想让年年打伞?”年年十分配合地喵喵了两声。   康定没好气地接过伞柄,打就打吧,要不是又开始飘小雪了我才不打呢。   “不知道公主今日来有何贵干?”怎么我病一好就来了,难道也是怕我传染不成?虽然康定明白她们二人并没有关系好到探病,但她心里仍是有个疙瘩,似乎钟青没来她心里就闷闷的。就算是名义夫妻也应该来看看吧,你看人家礼部多体贴啊,今天送药材明天送水果的,真是不解风情的公主!   “本宫是来探望驸马的。”   “哦。”康定一副‘你觉得我信吗’的样子,心下却有几分欢喜。   “驸马不信便也罢了。”钟青说得风轻云淡,轻笑了一声,“既然驸马病好的差不多了,本宫也就放心了。”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诶,公主,伞。”见钟青走进了逐渐下大的雪里,康定有些心急地叫出声来。   钟青一顿,回头一笑,怀里抱着惬意的年年,“驸马且留着吧。以后莫要这般。”   莫要这般是哪般?是指大冷天不穿外套跑出来撸猫吗?公主是在...关心她?康定脑子有些当机,也不知道是因为钟青的那个回眸一笑杀伤力太大还是真的冻傻了,只是紧紧抓住伞柄,手指轻轻拂过伞骨,似乎还有一股公主身上的墨香。   公主可真爱说教,每次见她就让她不要做什么事情。但是,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呢? 第20章 我想不出标题了   翌日王小花便将人送到了驸马府上,驸马府也因此来了一次大洗牌。   土豆不知道为什么府里的管家换成了一个高冷面瘫的小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多了一个一米五的萝莉贴身小婢女,更不知道府里的人最近怎么都不认识了。不过,驸马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只要自己还有饭吃就好。   “阿定哥哥!!!”季寻欢见到康定激动地扑了上来,康定伸手抵住她的脑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把这个小姑奶奶叫来了。   不理会季寻欢气鼓鼓的包子脸和乱挥的四肢,康定无力地说:“你能不能学学人家季无心,为人端庄沉稳一些?”   “那个冰块有什么好的!阿定哥哥你不想我吗?”季寻欢根本不理会站在自己身边的冰块管家,自顾自的与康定说笑。聊的正起劲,一只芊芊玉手从后面提拎起她的衣领。   “欢儿聊得可真起劲呢。”   季寻欢打了个寒颤,连忙拽着那只玉手的主人的衣袖撒娇求饶:“庭深姐姐,我错了还不成嘛~这不是好久没看见阿定哥哥有些激动嘛~”   季庭深低下一米七的身躯,俯到她耳边轻轻说道:“回去再收拾你。”   康定清了清嗓子,打断她们的调情,“无心,你且负责驸马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务必保证人员的干净;寻欢,你负责保证我的安全,对外宣称是我的贴身婢女,我记得你医术不错,如果.......有必要的话不能让任何人近我的身;庭深,你作为暗卫替我铲除掉潜在的麻烦。总之,我的命且暂时交付与你们了。”   三人齐齐跪下:“属下听令!”   “庭深,这里有封信你替我送给我父王,以我师傅的名义。”   齐王府   “殿下,我们的人都被换下了!”一人单膝跪下。   钟子懿勃然大怒:“怎么做事的?!让你们去刺杀那个纨绔废柴,为什么他还能活到今天?!还让他把我们的人都给换下了?”   那人浑身颤抖,连忙磕头认罪:“属下知错属下知错!殿下饶命殿下饶命!那纨绔似乎身边有高人相助啊,我们屡屡难以得手。”   钟子懿脸色阴沉,不发一言。良久,才说道:“备马车,去威王府。”   那人方才停止磕头,感恩戴德地道了谢离去,只是没人看见他嘴角的一抹笑。   几日后,塞北来使终于抵达皇都,第二日便要为其举办接风宴并且商讨茶马贸易,皇家成员必须到场。   康定须得先去公主府与其一起前往皇宫。见到钟青的时候,只见她一如既往的好看高贵,康定不免心中生出了几分哀怨:为什么公主可以生的这么好看?不自觉地便问出了自己心里埋藏已久的问题:“公主当时为什么答应下嫁给我呢?”   钟青一愣,站起身来浅浅的低头一笑:“驸马是觉得本宫配不上你吗?”   康定连连摆头,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小王是觉得小王名声并非太好,公主若不是失了智想必也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   岂止是并非太好,简直是太过糟糕。钟青心中吐槽,嘴上却没有反驳,慢慢走近康定,待到她身前一步的地方停下,直勾勾地盯着她:“现在看来,驸马除了有几分小孩子性情、记性不太好、武功也不甚过关、性子也不太稳重之外也没传闻中那般,‘并非太好’。”   康定闻到那股熟悉的淡淡墨香,脸上一红,本还想反驳几句嘴上却诺诺说不出一句话。   似乎是不待康定继续追问下去,钟青绕过康定径直朝外走去,康定方才反应过来连忙撇撇嘴不要脸地大声说道:“小王谢谢公主夸奖,公主可得好好珍惜小王!”   然后屁颠屁颠地跟着公主屁股后面。   及上了马车,公主端坐着正视前方,自是一派从容高贵的气质。反观康定歪歪扭扭地半躺在摊着兽皮的半椅半床上,手紧紧搂着汤婆子,眼睛半眯,可以说是非常惬意的了。   马车里静悄悄的,只偶尔有碳火炸裂的声音,康定嫌气氛太过沉闷掀开马车的帘子迎面便是一阵飘雪,冷得她打个哆嗦急忙放了下来。   “风头如刀面如割。”康定不满地嘟囔着。   钟青心里有几分好笑,这人竟是片刻都坐不住的吗?不过嘴里倒是偶尔能吐出象牙里来,以前那些传闻,看来是不大能信得的了。   “驸马倒是有几分文采。”钟青也将身侧的帘子掀开,看着外面一片白皑皑轻声地说。   她的声音携着风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也飘到了康定的耳朵里,只是显得太过飘渺,像一根羽毛轻飘飘地拂过了康定的心尖。   “公主倒也不怕冷。”康定轻哼了一声。   “不冷,本宫善武。”   康定咬牙切齿地往另一侧缩了缩,极力避免碰到从钟青那边吹来的风,然后又将汤婆子往怀里紧了紧。没办法,谁叫她武功差劲又是易寒体质,一到冬天手脚就冰凉得不得了,怎么暖都暖不了。自然比不得善武的某些人。   钟青斜瞥了她一眼,似是不经意地夸奖道:“驸马的汤婆子似是挺特别的。”   康定骄傲地扬起高傲的头图:“特别暖和!前两天礼部给小王送过来的!说是什么特殊材质制成的,小王也不大懂,总之小王很满意就是了。”说罢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钟青只浅浅一笑:“礼部挺懂事的。”说罢便又将头转过去看向窗外,便不再说话。   康定只觉她今日怪怪的,望着窗外发呆也是她会做的事情吗?待到马车里又重归寂静,静得康定都快睡着的时候,钟青轻轻地说了一句:   “母后走的时候,京城也下着这么大的雪。”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还记得公主赠伞的时候“不小心”碰到过驸马的手吗?(偷笑) 第21章 宫闱秘史   康定一震,睡意全无。眨巴眨巴眼,我这是要接触到宫闱秘史了吗?刺激,真刺激。但是心里为什么又有点酸酸的。她抬头望去,看见钟青有几分迷茫的侧脸,只呆呆地望着雪,也不管寒风凛冽,目光似乎延伸到了很远的过去。不知怎的,生出几分心疼。   “母后走的那一年,我才八岁,小九也才五岁。母后很好,总是很温柔,但是她却总是生病。每次生病我和小九都会很伤心但是也会很开心。因为她担心我们伤心,所以她一生病就会派人去宫外给我和小九带最喜欢的刘师傅的马蹄糕。”钟青的脸上带上几分笑意,像是回忆到了令人愉快的事情,她的轮廓也变得柔和起来,“每一次母后生病,我和小九都会吃着马蹄糕看母后喝药,她总是笑着一口气就把药喝完,马蹄糕很甜,母后笑得也很美。所以一岁到九岁,我都以为药是甜的。”钟青说得很慢,低头笑了笑,像是笑自己的无知,“直到母后去世的那一天,我偷偷喝了她的药。好苦啊,驸马。”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着,“好苦啊。”   康定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钟青又继续回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吃马蹄糕了。母后走的时候,父皇很伤心。虽然他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来,但我知道父皇有多难过。因为他花了更多的时间陪伴我和小九,我成为了他最宠爱的刁蛮公主,小九也才十四岁便当上了太子。都是因为母后,我知道。父皇是很爱母后的,所以父皇也很爱我们。因此,我也很爱父皇。”钟青松开了手,任帘子垂下,转过头来,对康定凄然一笑:“所以,父皇让我嫁我便嫁了。你现在可明白了?驸马。”   父皇是宠爱她不错,但是抵不过他的江山。只是他对她已经足够好了,她心里很感激,也很敬爱她的父亲,因此,如果牺牲她的自由和爱情能保住他的江山的话,她是愿意的。   康定才明白钟青是在回答之前她在公主府提的问题,心里有几分复杂。她心疼眼前这个花季少女为了所谓的利益牺牲自己的爱情嫁给了一个世俗人眼里的纨绔子弟,令人寒心的是她的父皇当时并未强制性地阻止她嫁给好口碑的世子。想到这里,康定不免有几分后怕,如果,如果当真是嫁给一个纨绔子弟了呢,钟青会怎样呢?又如果钟青嫁的是她的哥哥呢,又会如何呢?她不敢想,心里却不敢承认自己在庆幸钟青嫁的人是她。至于为什么,她现在还不太明朗。心里有个答案,但她不敢去触碰。   康定不敢仔细与钟青对视,她害怕钟青眼里的漩涡会吞噬了她,于是她低下头,没有说话。但她又想要安慰她,她从来没有这样为一个人担忧过,是了,她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何曾这般在乎过一个人的感受。只她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于是康定又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把手里的汤婆子高高举起,递了过去,示意她拿着。   钟青愣愣地看着她,竟是没有接过去。其实说完那段话钟青便后悔了,因为她害怕伤害到康定的自尊心。直白地说出‘我爸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这种话,就差没说‘嫁猪嫁狗嫁人渣我都觉得ok’了,是个大男人都会自尊心受伤吧。所以当康定低下头不说话的时候,钟青不由得心里一紧,竟生出几分不知所措感。但见她又突然抬头,递过来她甚为沾沾自喜的汤婆子时,钟青又迷惑了,这个人到底走的什么套路?   康定见她眼睛像小鹿一般雾蒙蒙地呆望着她,以为她还沉浸在悲伤中心里又增添了几分心疼,便直接拉过钟青的手,将汤婆子塞给她。触碰到那只温热的柔荑时心神不自禁地荡漾了几下,随即强迫自己定下神来,然后严肃认真地说:“公主,暖暖手。”   钟青还是愣愣的,突然笑了。康定脑子里还在刷屏‘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的时候,钟青笑着笑着眼泪便掉下来了。钟青也不知道为什么,母后去世后她便再也没有哭过,即使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的时候她也没有哭,但是在这个人笨拙的安慰下,自己居然没有出息地掉了泪。   康定急得一屁股坐在钟青身旁,掏出手帕塞到她手心里,知她贵为帝国公主在自己面前哭定是很不好意思,便也不安慰她,偏打趣她:“公主再嫌弃也别哭呀,说出去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钟青见她这般体贴心下又是一暖,只拿了手帕擦了眼泪,带着哭腔糯糯地哼了一声:“驸马知道自己的汤婆子配不上我便好,省得我再说。”心里又念着那人冰冰的手,不觉偷骂了一声傻子。   康定嘻嘻一笑,从腰上解下玉佩,再次塞到钟青手里:“公主,这可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啦,再贵的便再也没有啦。”   钟青低头看去,只见那块白玉上用小篆刻着‘定’字,便知这是她随身带了十八年的玉佩,是他们康家公子的身份凭证。她手紧紧攥住白玉,似乎还残存着康定身上的温度,白玉透出几分灼热,灼热到她的心窝里。 第22章 晚宴(一)   当晚的接风宴并未有太多外臣在场,仅允许皇家成员出席,同样的,塞北也只有世子,公主以及国师出席了宴会。   康定二人到场时宴会只有七皇子和九皇子以及其他几个并非太过受宠的皇子公主。   一见到钟青,钟子久就快步走过来,却是有意无意地把康定推开了一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皇姐。”   康定挑挑眉没有说话,赌气似地又向外挪了一步。钟青用余光看见她这小孩似地动作心里发笑,却是眼含笑意地摸了摸钟子久的头。   钟子久一边抱怨自己长大了皇姐别再摸头杀了一边又甚是享受皇姐的宠爱,真好,皇姐还是爱他的嘻嘻嘻。   七皇子也慢慢踱步过来,慢条斯理地行了礼:“皇姐好。驸马好。”   钟青和康定点点头,回了礼。   又是一干皇子公主过来行礼。   康定心里早就翻了一千个白眼,又生出了逃离皇家的想法。钟青像是感应到了身旁那只快要炸毛的小王八,只高傲地点点头不再寒暄便快速入了席。   待二人刚坐下,大皇子便踏进了大殿。似是无意般地看了钟青和康定一眼,也入了席位。   钟子懿斜靠在躺椅上,阴阳怪气地对着身旁的人说:“哟,那不是皇妹和她的纨绔废柴丈夫吗?”见身旁瑟瑟发抖的下人不敢搭话也不恼怒,“也不知他在床上是不是也是那般不堪。”然后径自一人大笑出来。   大殿本稍显热闹的气氛霎时静了下来,像喧闹的一出电影突然黑屏,显得格外的静。   康定只当没听见,她本来就懒的搭理他们皇家的事,她也不是什么争名夺利的什么大男人,别人爱怎么说她就怎么说。越是自卑的人才越在乎这些。   而钟青也只低头喝了口茶,抬头一笑:“皇兄在大殿可得注意点言辞。”心里却是很不屑,这个草包皇兄,说这些不堪的话却也不分场合,稍有脑子的人可能还会以为他在故意说给父皇听呢。   钟子懿脸色一变,说不出话,将酒一口饮下酒杯重重一放。   待这出闹剧刚刚落幕,皇帝便恰好出场。   待众人一齐起身行礼后,康定一瞥皇帝印堂发黑,像是身体积有毒素,但十分隐蔽。若非如她这般地医术水平断然看不出来。康定皱了皱眉,思考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提醒公主。   “有请塞北世子阿古达木、公主乌尤、国师窝步释塞贝刃入场。”   只见一个高大的汉子身着少数民族的服装走在最前,走到大殿却也不行跪礼只不伦不类地作了一个揖。他身后的女子也是这般。最令康定在意的是走在最后的戴着面具的女子竟然连礼都没有行。   “放肆!”钟子懿勃然大怒,重重拍了一下桌案。   皇帝扬手,呵呵一笑:“子懿不必生气,使者并非中原人,不擅礼节。”又赐坐。   三人坐下后,便开始上菜,表演节目。   康定无心欣赏那些所谓的美人跳舞,她不甚瞧得进眼,在她看来都没有公主生的好看。她只自顾自地吃着东西,心里想着好吃好吃,不亏是宫宴,哪天托公主偷偷师自己学学。念及公主她又忍不住偷偷看过去,那个坐在自己身前的人优雅地吃了几口菜后便不再动筷。公主真麻烦,吃两口就不吃了真是浪费,但是连背影都那么好看。恩鼻子也好看,眼睛也好看。   恩?   康定见自己偷看还被那人逮个正着脸上一红,连忙低头喝汤。偷偷深呼吸了一下才勉强定了定心神,心里想到什么又抬头朝塞北国师望去。恰好那人也正望这个方向看来,只是似乎是在盯着公主?康定眯了眯眼,心里弥漫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似乎感应到有人盯着她,国师对上了康定的目光,康定不慌不忙地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哈欠,避开了她探寻的目光。   “看来朕的节目不甚出彩,驸马都打哈欠了。”皇帝哈哈一笑,扬扬衣袖命令舞女退场。   康定连忙站起身来行了礼:“儿臣不敢。”   “恩驸马且坐下吧。”皇帝捋了捋胡子,“今日没有外人,大家不必拘礼。”   康定才又坐下。这皇帝视力还蛮好的嘛。   “皇上的舞很精彩,在下很喜欢。”沉默寡言的阿古达木颔首,表示了自己的欣赏。   “我倒觉得很是无趣。”塞北公主乌尤轻哼一声。   “乌尤!”阿古达木轻喝一声。   “无妨。不知公主觉得什么有趣呢?”皇帝见她古灵精怪,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喜爱。自己的青儿也是这般机灵呢。不对,青儿如今也不是自己的了。念及自己的女儿皇帝心里又有了几分伤感。   “我听闻你们有个公主武功很好,不妨和我比比?”乌尤站起身来抽出自己的鞭子,径直地盯着钟青。   “不知公主指的是哪位朕的掌上明珠?”皇帝轻轻酌了口酒,明知故问。   “便是她了!”乌尤用手直挺挺地指向正在从容不迫喝茶的钟青,“那个什么‘青霞’还是‘紫霞’公主!”   皇帝也不说话,只等钟青的答复。   康定眯了眯眼,心里咬牙切齿,狡猾的老狐狸,自己不说话等公主做决定。迎战可能会伤到自己的女儿,落下一个不体恤儿女的名声;不应战又会显得自己小气,落下一个帝国公主怕了塞北公主的名声。他倒好,直接抛给钟青。   钟青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既然公主要比划比划,青霞自然是奉陪到底。只是刀剑无眼,倒是伤及他人怕也不好,不若抛开兵器,只比拳脚功夫。” 第23章 晚宴(二)   乌尤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把鞭子又缠在腰上,跳出桌案,中气十足地说:“我都行!”   钟青的武功并不低,康定派人打探过,她是备受宠爱的公主,想要什么样的师傅抓不来?不过,这人可真是狡猾。难道老狐狸的女儿也会是小狐狸不成?短短两句话就让那个乌尤公主把自己最擅长的兵器给摒弃不用,而比划所谓的‘拳脚功夫’,康定不由得在心里偷偷发笑。人家公主生在塞北没有心机,是真的心思单纯地跟你比划拳脚,你呢,却要用上轻功内功跟人家打。   果不其然,在很给面子地和乌尤‘鏖战’了十来个回合之后,钟青灵敏一避躲开了对方的一劈,状若谪仙般潇洒地打出一拳,将乌尤打退三步。   乌尤努力定住,不使自己摔倒,略显狼狈地手捂着右肩,脸上不甘却又认真地拱手说道:“我认输。”   “乌尤公主的武功也很是了得。承让。”钟青也拱手回礼。   公主可真好看啊,连大家都那么仙飘飘的。康定一脸满足地观看着这场比试,果然什么跳舞都没有公主好看。   阿古达木沉这着张脸,本想指望妹妹立个下马威,结果没想到对方的公主竟然丝毫不输给他们草原上的儿女。   “陛下真是有一个好女儿。”塞北的国师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只是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把在场众人吓了一跳。并非是她说话的内容,而是因为她的声音和汉语。她的声音像是遭到了重大的损坏,听起来哑哑的又沙沙的,让人心里发毛;除此之外,她的汉语简直好到令人惊讶。因为帝国十分强大,所以周边国家的上流阶层会说汉语并不奇怪,但无论是阿古达木还是乌尤,他们的汉语都会带着本国的语音语调,但这位国师却说得好像本土人一般。   本土人。想到这个想法,康定皱着眉头,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国师谬赞了。”皇帝嘴上虽然谦虚,但脸上却浮现出了慈父的骄傲神情。   钟青也羞涩一笑以表示感谢。心里却甚是不喜她看自己的目光。   国师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笑声,让人头皮发麻。在场的人纷纷皱起了眉头,一些王妃公主甚至发出了嫌弃的声音。她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径自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卷起来的兽皮,微微鞠躬:“皇上,在下有一宝物献上。”   这突如其来的献宝环节似乎并未与塞北的世子与公主商量,因为他们都很惊讶国师的这一举动。阿古达木紧抿着嘴唇,这国师到底在做什么?她要献上什么宝物?跟我们塞北有关吗?   阿古达木并不信任国师,也不喜欢她。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只是会炼药来蛊惑他的可汗罢了,但是可汗偏偏吃这一套。甚至对外宣称她会占卜,命她为国师。这个来历不明的,十年前空降在部落的,甚至当时只会说汉语的女人。阿古达木回想起见到她的第一面的情景,纵使他见过大场面也打过仗,仍是被眼前那个女人满脸的伤疤吓了一跳,她一开口又是令人意外。阿古达木紧皱眉头,心中暗自抱怨:可汗真是老了,糊涂了。他将拳头紧了紧,如果她胆敢背叛塞北,塞北定用铁骑踏碎她!   皇帝见阿古达木和乌尤的反应,便知他们事先并不知道国师会演这么一出。他心中感到疑惑,但也对这国师口中的‘宝物’好奇得紧,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不知国师要献上什么宝物?”   “皇上打开便知。请准允在下亲自递上。”   康定听她声音如同乌鸦一般刺耳,不由得回想起了被指甲划响黑板的声音支配的日子。康定知道这人有鬼,甚至怀疑她也是穿越者,见她这样坚持要亲自献上宝物,心里一紧。是什么呢,是什么呢。康定问自己这一幕到底在哪里见过。   皇帝也不说话,似乎是有些不满她的僭越,故意让国师举着兽皮,不让她收下也不让她拿上来。大殿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吭声。   像是为了打破沉默,又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大殿里沉默的诡异的气氛,皇帝爽朗一笑:“何必麻烦国师。”说罢,他命令身旁的太监下场接过兽皮。   国师窝步释·塞贝刃举着兽皮的手紧了紧,沉声应到:“是。”   待贴身太监走到她跟前行了个礼,笑着说:“国师且交给小的吧。”国师诡异一笑,发出桀桀的声音:“公公还请拿稳了。”   贴身太监一愣,下意识地准备接过兽皮,只见一道银光从兽皮中刺破径直从他耳旁飞过,在空气中发出刺破风的声音,直奔他身后的上位者。   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反应过来,除了康定。   图穷匕见!康定瞳孔一缩,她终于想起来了。   匕首很快,快到一小口酒都没喝完便已到了目标的身前的速度。   下一秒,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大殿里的局势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瘦削的身影倒在上位的血泊中,匕首的大部分刀刃没入了那人的左腹部,她白皙袖长的手指轻轻搭在被血染红的刀柄上。白与红的强烈对比刺激着半跪在她身旁的女子的眼球。   不少女子甚至胆小的男孩都惊呼出声,连连后退。就连坐在上位的身穿明黄龙袍的那位也仍是一阵后怕,他知道可能有蹊跷,却未曾想那人武功竟如此之高,竟然隔着那么远都能将匕首射过来。更没有想到自己的纨绔驸马竟然是唯一一个反应过来并…为了自己挡了这次刺杀的人。如果他慢了一步,可能躺在那里的人就是自己了吧。他向躺在自己身前的康定投去复杂的目光,但时间不允许他想太多,当务之急是抓刺客。他目光一凛。   大殿里此起彼伏的“抓刺客”“护驾”声,朝国师涌来。却只见一个黑影倏地一下从梁上飞下,转眼国师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大殿里又是一阵慌乱。   钟青却仿佛听不见世界的喧闹。她不知道现在的心情应当是怎样的。她的武功并不低,在匕首出鞘的那一刹那她便已经察觉了,但是她终究是不够快,等她极力赶到殿前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但是有人比她更快,而那个人竟然是一直以来她认为三脚猫功夫的康定。她,替自己挡了那一刀,那一记自己想要挡的刀。应该是怎样的呢?钟青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她问自己。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怎么会觉得心都要撕开了呢?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再快一点,真希望被刺中的那个人是自己。钟青颤抖着手轻轻撩开康定乱掉的发丝,动作轻得好像生怕惊扰了她。   “公主…”康定费劲地张开眼睛,看着眼前人咧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别哭啦。”声音轻轻地,像一片雪花柔柔的落在一个人的心尖上又一下子化开冰得人想流下热泪。   钟青才恍然发现自己竟是又哭了,眼泪簌簌的落下,落到眼前这人的身上,血里。她像是突然才想到了什么,连忙站起身来,有些慌乱地大声叫着:“传御医!”然后又弯下腰,轻轻地将那人打横抱起。她低头对着康定的耳朵温柔地低声说道:“驸马,我带你走。”   钟青抱起她一瞬间,心里一下子被填满了,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你太轻了驸马。钟青又皱皱眉头。她草草向皇帝行了礼,便带着康定直奔钟粹宫即她出嫁前的宫邸。   至于什么国师抑或是什么塞北使者,等秋后算账。钟青紧抿双唇,眉头紧锁,目光凛凛。   而慌乱的大殿逐渐平静下来,皇帝阴沉着脸看着面无血色的阿古达木和乌尤,目光如电,上位者的威严与气势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仿佛与之前那个和蔼可亲的中年人判若两人!   “阿古达木,给朕一个解释!”皇帝沉声问道。   场下的所有人都一下子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阿古达木心知这次一定是栽在这里了,面色惨白地回复:“在下任凭陛下处置。”心里不禁怨道:可汗你这次不仅是害了我啊,你还害了整个塞北!   皇帝一挥衣袖,“来人,将二人收押!下令所有人彻查京城,务必抓出刺客!”说罢便面色阴沉地离开大殿,直奔钟粹宫。   徒留身后各人心里打着各式的小算盘。   钟子懿极力掩饰情绪,好让自己不会显露出心底的喜出望外,天公作美,果然上天是保佑他的,想什么来什么,想要杀掉的人自有人帮他杀。他轻蔑地瞥了一眼担忧的钟子久,假惺惺。总有一天,本王会登上那个位置。他不与任何人打招呼第一个离开了大殿。   钟子久虽是皇室子弟又贵为太子之尊,从出生那一刻起便身处政治的漩涡里了,但是他机灵可爱又心思单纯,自小被夫子夸有仁德之能。仁德之能他不太在乎,他在乎的不过是母后与皇姐罢了。母后去世后他最亲的人也只有皇姐了。皇姐被父皇许配给康定的时候他是很恼的,他去下跪求父皇跪了整整一天,也没有挽回圣旨。只是今晚看见皇姐的样子,她似乎并非那般讨厌那个废柴姐夫,甚至好像很在乎?如果皇姐很在乎那个人的话,那他希望那个人好好活下来,这样才不会让皇姐伤心。钟子久紧紧握拳,尚显稚嫩的脸庞透露出几分坚毅。他知道今晚钟粹宫一定很忙,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添堵。便也转身离去了。   钟子岐玩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脸上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他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黑袍,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先后离开的两位皇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也跟着离开了。很快就要变天了。他心想。 第24章 中毒   国师在看见自己那一击并没有刺死那个狗贼后便知自己命丧此地的命运了,她不禁自嘲,甚至还想效仿荆轲来个倚柱而笑,箕踞以骂。她看见周围的王公贵族不自觉地向后退,嘴巴却叫的比谁都大声,真是虚伪。呵。只是下一秒她便昏了过去。   当睁开眼时,她只觉脖子一阵酸痛,情不自禁想要揉揉时才发觉自己手脚被绑了起来。周围是一片黑暗。是那种月光都渗透不进来的黑暗。“是阴曹地府…吗?”她沙哑着声音自问。她又缓缓闭上眼,也好。   “国师错了呢。”一道女子的声音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   国师突然睁开眼睛,听见那道声音她才知道原来这里并非只有她一人。她便知这里并不是什么阴曹地府,只是有人把她带到了这里来,而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这里居然还有一人。她皱着眉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国师,或者该叫你白芷?”那人温温柔柔地说着话,甚至听得出她声音里的笑意,却血淋淋地揭开了这个人心底埋藏了许久的疮疤。   白芷瞳孔一缩,她的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她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沙哑着嗓子充满警觉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一点都不重要,”她缓缓道来,“重要的是你伤了不该伤的人。”话毕她挥着鞭子划破了风声,狠狠打在白芷的身上。   “哼。”白芷痛苦地轻哼出声,这一鞭很重,她虽然看不见但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皮肤绽开的撕裂感还有血液流失的痛楚。她忍着痛意思考着眼前这人的话,回想自己被打昏前的画面,‘伤了不该伤的人’吗?那个女孩子身旁的人?什么驸马?她一想到要不是那个人她早就杀了那个狗贼就不禁暗恨。   “想起来了吗?”季庭深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像是在活动筋骨,心里不由自主地责怪起自己的失责,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让主小子受了伤。只是….她勾了勾嘴角,她才收到影阁传来的最新情报,眼前这个人的身份竟然如此有趣。不过,做了不该做的事也是得付出代价的。   见白芷不说话,她笑了:“既然白姑娘不肯说话,那我便帮你引导引导。只是我这人不爱帮人,我帮人一定得收利息。一句话一鞭好不好?”她细声细气地仿佛在与白芷好生商量,只是不等她回复便自顾自地挥下了三鞭。   鞭鞭避开致命处却鞭鞭皮开肉绽痛入骨髓甚至看得见森森白骨。   “我问你答。”一鞭。   “为何要刺杀皇帝?”一鞭   白芷不吭声,紧咬着牙齿强忍着痛意。   “你杀他因为他抢走了你爱的人。”季庭深笑了笑,也不恼怒她的不理睬,甚是好心地替她回答了问题,手上却是不停止挥鞭的动作。   “他杀了她!”白芷听见她说的话,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整个人弹了起来,再也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了,因为心里的痛已经快把她整个人吞噬了,想到那个美好的人再也不在这个世间了她便浑身发抖。都是那个狗贼!他杀了她!   白芷看见眼前那人眼睛都发红了,整个人散发出浓烈的杀意,才满意地笑了笑,她半收了收鞭子,歪了歪头:“何以见得?我看他们相爱得很。”   “你懂什么!”白芷咬牙切齿地反驳着,只是好像又了想到什么,整个人像突然被抽去了全身力气般颓靡下来,低声喃喃道,“她本可以活得更久一些的…更久一些的…”说着说着便又呜呜地啜泣起来,哭着哭着便没了声音,竟是昏睡了过去。   季庭深叫人打来一桶冷水将其泼在白芷身上。见她颤抖着醒来又温柔地说道:“冷吗?”见她冷得直抖嗦却不回答依然又是一鞭。   “白姑娘,我就不与你兜圈子了。”季庭深弯下腰狠狠地勾起她的下巴,面无表情地对上那张满是伤疤的脸,“解药。”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白芷挑衅般地挑挑眉,满眼都是嘲讽,很是不屑地看着她。   季庭深直勾勾地与她对视了良久,片刻后她挺起身对身后人说,“眼睛挖了。”   然后不再看身后人惊恐的眼神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白芷的身份影阁查清楚了,包括她的来龙去脉以及刺杀皇帝的原因。只是来得还是太晚了,小主子已经被刺杀甚至匕首上淬了毒。季庭深面上虽然没有表情心里却甚是不安。她有些担忧,这毒并不寻常,解药只有白芷有,毕竟她,是百药谷的谷主。她在心底叹了叹气甚是不解小主子为什么要去替一个不相干的人挡刀,这么感情用事的行为她看不懂,也不觉得那是康定做得出来的事情。为一个皇帝搭上性命值得吗?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无法去说什么了。当务之急是逼出解药。解药啊…季庭深望了望如墨般深沉的天空。她明白对付白芷那么倔强的人不能用强攻只能从那件事下手,只是她不喜欢别人用那种眼神看她,还是挖了省心。眼不见心不烦。   —————————钟粹宫—————————————   钟青才轻轻把康定放在床上御医便抵达门口了。   季寻欢连忙上前行了个礼,低声乖巧地对钟青说:“公主,奴婢是王爷的贴身大夫。小王爷是从来不让别人看病的。”   钟青看着她的头顶不说话,过了几秒:“你去替驸马看病。”然后让太医们站在一旁待命。   驸马,你到底有多少秘密?钟青神情复杂地望着躺在床上被血染红的人,心里又是被欺骗的不适又是替她心疼。   季寻欢先是替她把匕首拔出,拔出的一瞬间血液喷涌而出,溅上了紧靠床沿的季寻欢与钟青。季寻欢在第一时间将伤口熟练地包扎好。待伤口包扎好,她才替康定把脉。搭上脉的一瞬间季寻欢便惊讶了,小主子是…一位姑娘?但来不及震惊她便被康定的脉象困扰住了。匕首上竟是淬了毒的。她紧锁眉头,这毒竟然是肝肠尽断散。   肝肠尽断散顾名思义是中了毒的人会在七日之内从肝肠开始溃烂慢慢地延伸到全身的每个器官,扩散的速度很慢却每个时辰都在扩散,发明这种□□的人目的便是让中毒的人每时每刻都感受到与时俱增的痛苦。这种□□实在是太过霸道,也很罕见,是百草谷的禁药药方,若非他们影阁情报广阔,她也不会了解到如此之偏。至于解毒方法也不是没有,一自然是服用解药,但解药只有下毒的人才有,只有逼迫那人交出解药才能彻底清除病根;另一种只能用药材和良方吊着,除了百药谷的弟子外世上只有口味重主子和眼前这位小主子才可以做到了。但是吊着毕竟是治标不治本,即使能把命保住却也避免不了每月都要遭受肝肠寸断般的痛苦而且最后也最多只能吊二十年。   季寻欢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钟青见她眉头紧锁不说话,心里难免有些发急,有些焦躁地问她:“驸马到底怎么样了?”   “奴婢已经帮小王爷止血了。”季寻欢软软糯糯地回复道,又看了看周围的人,钟青立刻屏退了左右。确认了周围没人后,她才压着声音告知了钟青康定的真实情况,只是隐瞒了她的性别,最后又答复了钟青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小王爷明天应该就能醒过来了,只是可能会出现发烧的情况,必须要派人随时照料着。只是这解药...目前也只能先把命吊着了。”季寻欢毫不掩饰地透露出自己的伤心,她是很喜欢康定的,见她这般性命垂危心里也不好受,尤其是得知了她是个女孩子之后更是怜惜了。   “恩,你先退下吧。”钟青没有起伏地说道,季寻欢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的想法但失败了,只撅了噘嘴在心里埋怨她的无情无义。   季寻欢行了个礼:“还请公主允许奴婢替小王爷更衣。”若是之前,季寻欢定是可以暂时退下了,只是…得知她的“阿定哥哥”竟是“阿定姐姐”后,这更衣之事却是不能交给别人了,更何况是她名义上的‘妻子’了。看样子,她还是不知情的样子呢。   “本宫来即可。”钟青皱皱眉,这小奴婢真是看不懂颜色。   “小王爷从来不让其他人替她更衣的,还请公主回避。”   真是…好大胆的要求。本宫的驸马更衣还要本宫回避。可钟青只深吸了口气答允了她。她知道,驸马身上定是有许多秘密,她不去问,她等那一天,等驸马亲口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一切的那一天。   钟青从怀里掏出在马车上康定给她的那方擦泪的手帕擦了擦手心里的血印,听季寻欢说出这个噩耗的时候她竭力不让自己透露出脆弱的情绪,她害怕自己倒下了就没人照顾康定了,所以她用力地,用力地握紧拳头。长长的指甲陷入娇嫩的掌心肉,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渗出一颗颗血珠。她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在想,是甜还是虐。 第25章 发糖   待季寻欢换好衣服以及沾了血的床单被褥后,钟青才走回来缓缓坐到床沿上。   房间里再没有别人,只有她们二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她们二人。   钟青伸出青葱般地手指细细地描绘康定的眉、眼、鼻。这个人啊,真是令她欢喜令她忧。第一眼见到他只觉得这人轻佻的很,真是让人忍不住想教训他;第二次见到他他又讨厌得紧地帮另一个女子赢了那盏花灯,虽然让人难以忽视他的才华呢但还是忍不住对他恼怒;竟是想不到第三次见面就是洞房花烛夜了……钟青轻轻笑了笑,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知道故意做来是给谁看的,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呀,但也是很可爱了。   然后呢,慢慢地发现他的不同,他与其他男子的不同。他看向她的眼神一点都不浑浊,她伸出手指在康定眉眼处打转,这人的桃花眼呀真是勾人却又那么湿漉漉的显得那么单纯,像一条小狗一样,让人忍不住从心里生出几分好感,尤其是当他眨巴眨巴眼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掐掐他的脸蛋。真是奇怪,明明是个男子,却又忍不住地想要欺负他。钟青又想起了那人不着外裳在梅花树下白雪天里喂养年年笑得像个小孩子的样子;想起了那人在马车里一脸坚毅地把热水袋、手帕、玉佩逐一地塞在她手里的样子;想起那人认真而笨拙地安慰她:“公主,暖暖手。”;想起那人即使身负重伤也要强忍着痛意笑着说:“公主,别哭了。”   回忆似乎太过美好也因此显得分外沉重,钟青用一直颤抖的双手捂住眼睛,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慢慢地移开,她觉得,一秒钟如度过了整个春夏秋冬一样。一连串泪水从钟青悲伤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她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想到康定可能再也无法陪伴在她身侧,强烈的感情如泰山压顶般地向她袭来,她的手脚麻木了,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也要窒息了。她是明白的,是的,她是明白的,在她抱起受伤的康定的那一瞬间她便明白了。明白自己对康定的感情早已经越线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清楚,只是一下又一下,像一场春雨一般,那个人便慢慢浸透在了她的心田里。   只是这人未免也太过无情了,竟使得她一天哭了这么多次,她贵为帝国公主,竟然让她哭了那么多次!待他病好,一定,一定让他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然后给她一个交代。   钟青擦去眼泪,认真地凝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却仍然好看清秀的人,她缓缓站起身来,她轻声地说道,却又像自言自语一般:“驸马,我定要护你的命。”   钟青是睡在卧室的外殿的,与康定的床只一个屏风的距离,所以当杯子摔在地上碎掉的时候她是一下子就睁开眼了的,她本来就睡的不好,她皱眉回想起昨晚的噩梦,竟是梦见康定离开了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她就不免得心悸。   钟青起身披了件外衫,绕过屏风见一手捂着腹部苍白着嘴唇想要倒茶却因无力而摔碎茶杯的人。钟青皱皱眉快步向前夺过茶壶,似笑非笑地问:“驸马都这般了还要逞强不成?”   康定自己一觉醒来只觉全身无力,看见陌生的环境有些不安但周围又有一股熟悉的墨香萦绕着她,不知不觉地竟也安定下来了。她呆呆地躺在床上回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自己……真的是冲动了啊。竟然替皇帝挡刀,自己真是不要命了,这么蠢的事情也干得出来。只是,想起钟青在马车上的凄然一笑还有她亲口一字一句说出的她的父皇对她有多重要的话,她竟然身体比脑袋反应还快,自己就冲上去了。似乎,潜意识就是不想让她伤心呢。也罢,自己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挂名‘丈夫’牺牲了也比她敬爱的父亲被刺杀来的好吧。她当时想也没想就冲上去了,她冷静下来想了想,她还是会上去。   康定摇了摇头,不想去理会心里异样的情愫,她搭上自己的脉搏,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受的毒。她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先喝口茶吧。   结果,就发生了摔茶杯惊醒公主事件。   康定眨巴眨巴眼,委屈巴巴地说:“渴。”   因为太久没说话又或是却是太过于缺水她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钟青却是不以为意,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她有些强硬地命令道:“回去躺着,病好了吗就乱动。”康定连连点头,猛地一转身结果大脑血液没供上愣是要来个平地摔。   完了,我的这张漂亮的脸蛋要着地了!   紧闭着眼睛脑子里这么想着的康定只觉一只手拉住了她的后领子,下一秒就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扑面而来的是熟悉又好闻的墨香味,下意识地蹭了蹭却又立刻发觉这是公主啊!便第一时间想要弹开却被钳制在那人的怀里。   “驸马,怕我?”钟青语气有些不善。   康定连连摆头,见自己的脑袋在公主雪白的颈项里拱来拱去,脖子不禁透出了一层害羞地粉红色。   钟青想要扶额,为什么这个大男人总是一副女儿娇态。不过,也是很可爱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军训,所以每天更文的时间也很少。内容相对较少,但是尽量做到日更。谢谢大家的点击,让我有写下去的动力。(#^.^#) 第26章 发糖(二)   钟青似笑非笑地问道:“蹭够了吗?”   康定下意识地摇摇头又立刻狂点头,但似乎察觉到这样说好像自己故意在蹭她一般又立刻摇头。钟青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人真是没心没肺却又傻乎乎的。干脆直接拎起康定的衣领扔在床上但又不忘细心地给她掖好被子。   康定因为发烧而红扑扑的脸蛋又红上了几分,眼睫毛扑棱扑棱地撩拨着钟青的心弦。钟青顿了顿又转身去倒茶。   钟青将茶杯伸出,康定要拿,她又像在戏耍她一般将手举高使得康定够不着。见康定要恼她才缓缓问道:“驸马下次莫要这般。想要什么说便是,还生着病呢,没必要亲自动手。”察觉到公主在关心自己,康定所有的气都消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这次就不计较她又让自己不要干什么了。康定于是低眉顺眼地诺诺了一下。钟青这才满意地把茶杯递在她手边。   “都生病了还这么欺负我。”康定虽然心里很享受钟青这样对她但嘴上仍然不肯服软,一旦喝完茶就立刻嘟囔着抱怨,也不在乎钟青听不听得见,虽然她知道那个人肯定听得见,她才不管呢,就是要让她听见才好。   钟青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唤下人盛来了一碗清粥,接了过来舀起来一勺慢慢地把它吹凉竟是要亲自喂康定。康定受宠若惊,心里念叨着:就冲这服务这一刀也挨得值了!嘴上呆呆地张大,可谓是饭来张口。钟青见这人呆呆的着实可爱心里又不禁一笑,但转念到她受的毒伤又不禁皱了眉头。   钟青手上的动作并不停歇,她低头专注地吹着粥,长长密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一样上下颤动着,不动声色地问:“驸马为何要挡那一刀?”康定正专心致志地数着钟青的眼睫毛,听她突然的这一发问,她眨巴眨巴眼心里一突,还是来了。做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做完以后就得交代自个儿了。   “皇上的命可比我的命值钱多啦。”似乎很合理的答案,令人无法反驳。   “那驸马怎么这般厉害,竟然比我都快?”钟青却也不细细地去追问她言语里的漏洞,只一切顺着她来问。   “可能是我的忠君之心让那一瞬间的我爆发了吧。”真是令人窒息的回答。   “那驸马可知你中的毒如何解?”   “毒自然是拿解药解啦,公主怎么连这都不知道。”笨!   钟青顿了顿手上的动作,缓缓抬头直视着康定:“驸马何时知道自己中了毒?”   啊呀真是最毒妇人心,竟然中了她的套路!康定心中大为懊恼,嘴上却仍然不肯服输地狡辩着:“公主怎么说我就怎么说了,我自然是相信公主的。”   钟青只直勾勾地盯着那双眼睛,良久,康定都快扛不住的时候,她才长叹一口气,垂下头,举起调羹喂到康定嘴边,语气似乎有几分哀怨一般:“也不知道驸马还要隐瞒我多久。”康定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要酥了,真是恨不得立刻把一切都招了的时候,听见钟青又缓缓地说,“无妨,我等你的解释。”   康定只乖乖地喝粥,本来想抱怨粥真的很难喝也不敢再说话了。她想要告诉钟青所有事,但是她又不敢全部告知她,她在怕什么她心里很清楚。康定不敢说是因为她害怕钟青知道这些事情后会离开她,会觉得她在欺骗她。掉脑袋康定倒是不在乎的了,现在的她已经差不多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了就差头点地了,她最害怕的还是钟青的反应。   “我是口味重的徒弟,公主是知道的,”见钟青愣了愣反应过来她是在交代身家之后点了点头,康定才继续说道,“在山上学了十几年的师,虽然是没学到什么武功也没学好什么诗词歌赋,但是呢一些旁门左道我还是很擅长的!像什么做饭啊轻功啊下毒啊八卦阵啊毫不客气地说我水平是很高的。”康定非常骄傲地昂起了自己的头颅。钟青倒是从来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自己夸自己便也罢了,骄傲地还是世人多为不齿的旁门左道,竟不知该怎么说他才好了。   “所以,公主明白我为啥跑那么快还有怎么知道自己中毒了的吧。”康定灿烂地一笑,似乎在说‘我多棒呀你快夸夸我’,却让钟青心里有些难受,当那人搭脉诊断出自己中了那样的毒之后他是怎样的心态呢,为什么现在还可以笑得那么灿烂呢。   不自觉地钟青的手已经抚上了康定的脸,康定的笑容一僵有些不知所措。钟青目光深远,轻声说道:“驸马一定要好好活下来啊。”   康定愣住了,她任由钟青温暖的手掌在她脸上抚摸,她想应承但又不敢轻易地应承,她怕自己做不到。肝肠尽断散不是什么很容易解的□□,她现在发着烧脑袋还混沌着,头脑风暴也真是难为自己。国师、十年、穿越、皇帝、刺杀等等的关键词搅得她脑袋疼。再加上毒伤可能会不定时地就发作,据说很疼呢,她可怕疼了,她的身体真是经不起折腾了。不过,她的时间不多了。   见康定也不说话,也不敢看她,钟青轻轻地环抱过愣愣的她:“驸马。”   公主,抱她了???!!!不是像之前那种不小心的抱而是主动地抱她进怀里了??? 第27章 想不出   钟青虽平日里不甚在乎男女之别更何况他们二人是夫妻但毕竟是名义夫妻,纵是胆大从容如她也不免有几分羞涩。   康定倒是整个人僵在一起了:公主这是喜欢我…的意思?还是说感激我?她有些想不过来,脑子像一团浆糊似的,好闻的墨香味、温暖的怀抱像一潭温泉一样把她浸泡在里面,让她熏得暖暖的醉醉的。她纠结得眉毛都拧成一团了:公主要是喜欢我就好了…好像我也挺喜欢她的,可是我还没告诉她我是个女生啊……orz;但要是单纯地出自感激的话自己就不必头疼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了,但是,那样的话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些失落了呢。   钟青倒也看不见那人拧成一团的包子脸,她只听见耳膜里传来打鼓一般的声音,是谁的心跳声跳得那样的快,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康定的。她想抱康定于是便抱了,抱了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该做什么,只觉得现在的场面好像挺尴尬的,自己一闺中女子(好像也不是闺中了)竟主动抱了一个男子。想想也是挺尴尬的,尤其是对方还僵硬得不敢说话的时候。莫非…他还不喜欢我?无妨,我看上的人自然是跑不掉的,死也不行。只是看样子…还不能太主动啊,别把小王八给吓跑了。   “公主…太紧了。”听到耳旁传来那人闷闷的好像有几分委屈般地声音,钟青顺势撒开了手,不等康定问便主动提起:“驸马可知我方才为何这般做?”   康定缩了缩脖子,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出于感激。”钟青略略抬头,尽显二米八的气场,“驸马可知了?”   康定垂下眸子,果然…心里闷闷的,面上也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在康定看不见的地方钟青勾了勾嘴角,本以为他会松一口气没想到…..看来自己的蠢驸马并非是不喜欢她只是还没有察觉自己的心意啊,那这样就好办了。不过,目前火烧眉毛的还是他的身体。也不知道父皇那里怎么样了,刺客抓到没有,季寻欢说解药只有那个刺客国师有,目前只能把命吊着,却也不知药方如何,她还说会不定时毒伤发作,发作时肝脏仿佛尽断,也不知道眼前这没心没肺的人抗不扛得住。   钟青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既然驸马擅医术,驸马可知这毒怎样解?”   “不是说了要靠解药解嘛。”康定依然提不起劲来,头也不抬地回答。   “驸马的贴身侍女说可以暂时先吊着命,只是她医术有限拿不出药方,驸马可有法子?”不知怎的,钟青还加重了‘贴身侍女’四字。   钟青闷闷的应了一声:“劳烦公主递我纸笔。”   钟青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立刻唤下人拿来纸与笔,又递给康定。待康定真的有模有样地列出了方子后她瞥了瞥:恩看不懂。然后不动声色地揣进了怀里。   “驸马还是多多休息的好。”说罢看了看康定的脸色,想了想又给她掖了掖被子。   康定心里有些委屈:这人怎么打一棒子喂一颗糖啊,真是的。   钟青掏出了那张药方,直奔太医院,药方要紧得很,交给其他人,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影阁——————————   漆黑一片的房间死气沉沉,但是房间亮与暗已经同白芷无关了。白芷奄奄一息地躺在房间一角,自己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呵。百药谷谷主,天纵奇才,医仙,还有….穿越者这些记忆已经离她好远好远了,她又想起那个美好的人。真好啊,她可真好。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夏天,护城河畔的栀子花开了,香味飘得很远很远。而她就站在树下,一阵微风吹来拂起她的发丝,她伸手去撩发转过头来那一个回眸就俘获了白芷的心。再后来,她竟然入了宫做了……皇后,嫁给那个皇帝,那个拥有三千佳丽的皇帝。白芷的心都碎了,但是不打紧,只要她开心平安就是好的。白芷依仗着自己是百药谷谷主的身份在宫里混了个太医身份,地位高不高也不重要,能见到她就是好的。虽然有时候想到她已经属于另一个人心就会痛,但是她都愿意守护她。她的女儿是白芷亲手接生的,那个小生命多可爱呀,就跟她妈妈一样可爱,长大以后一定是个美人,想起昨日的宴会她笑了笑,果然是个美人,像她妈妈一样。只是,她的身体不好啊,生了一个孩子后就不宜再生育了。可是!那个狗贼竟然不顾她的身体,硬是让她怀孕了。她现在还记得她问那个狗贼是否要那个孩子,他犹豫的那个样子真是令人想一刀捅死他。可是啊…你为什么会坚持生下那个孩子呢?如果不坚持的话你现在可能还是好好的,好好的。   白芷还沉浸在回忆之中,却没发现房门开了,透进来一丝刺眼的光。 第28章 风乍起   “白姑娘昨晚休息的好吗?”耳边乍得响起温温柔柔的问话却令白芷汗毛竖起。   “白姑娘怎的不说话?”轻笑一声,季庭深看着眼前强行抑制自己不发抖的女子明知故问,“也不知道白姑娘想明白了没有。”   见白芷不说话,季庭深眯了眯眼睛,留给她的时间不多。   七日,已去了一日。小主子的命虽能拖着拖着,但底子迟早是会被耗光的。   季庭深也不与她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白芷姑娘怎样才会交出解药?”   “解药?”白芷像是大梦初醒,缓缓抬起头望向声源,终于发出了声音,“解药有是有,只是不知道你们主子愿不愿意拿。”   “你且说来听听。”   “让公主来与我谈。”说完这句话,她竟是闭口不再发一词。   公主吗?季庭深想到白芷对先皇后的爱恋便明白了其中的门道。只是不知道公主愿不愿意来,不过也由不得她,她若不愿意来绑来就好了。时间算起来,小主子也该醒了。   ——————钟粹宫——————   季庭深到的时候,康定正好第一次发病。她只看到康定手捂着腹部眉头紧锁,额头的青筋暴起,可是她却紧咬着被褥不肯发出一声呻.吟,整张脸憋到通红甚至有几分发紫,紧抓着被褥骨节分明的手却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太过疼痛的康定完全无法察觉季庭深的存在,季庭深也慌了但是却又不知所措。自己是偷偷摸摸来的而且也不能随便找大夫,大夫,对了,欢儿在呢。   季庭深念及此又慌慌忙忙地去找季寻欢,等带着季寻欢返回的时候,康定却已经过了发作的阶段了。整个人像运动完之后一般大汗淋漓,只是脸色苍白。   听到房里的动静,康定连眼睑都懒的抬一下,“欢儿,来的正好。给我换床被子。梦见吃的被子全是口水。”   季寻欢心疼地小跑过去,给那个瘫在床上还死鸭子嘴硬的人换了被子。   季庭深提醒般地唤了声小主子。   “恩?”康定抬了抬眼睑,看了看季庭深表示自己知道了,“啊,庭深啊。解药搞到了吗?”   “白芷说只有公主去和她谈,她才愿意交出解药。”   康定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季寻欢赶忙扶了扶她。   “白芷?那个国师?什么来头?”盯上了公主?康定面色一冷。   “白芷,百药谷谷主也,暗恋先皇后遂入宫为御医,后因先皇后执意诞下太子后丧命而迁怒皇。于十年前入塞北,炼药惑可汗而封国师。”   暗恋先皇后。康定挑眉,那会不会又移情在她的小公主身上?   “白芷说只愿意和公主交流。”季庭深见康定没有反应又重复了一遍。   “那还不好办吗!阿定….哥哥,要我说,让公主去和她谈不就是了吗。但我看那个公主对你也不是很好,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去,我去问问,她要是不愿意我就打到她愿意!”季寻欢连忙插嘴。   “不必叨扰公主,明日安排我与她见一面。”康定一手托腮,仿佛陷入了沉思。只是听到季寻欢抱怨到公主对自己不是很好的时候,幽幽地看了一眼。想了想,又改口,“今晚就去吧。”发病…实在是很痛呢。自己可是个怕痛得要死的人。   季庭深诺了一声,又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季寻欢,见那人并无任何反应便轻轻摇了摇脑袋消失在了夜色中。   季寻欢没反应康定却是看得有几分明白,只故作高深得叹了口气。   果不其然勾起了季寻欢那个小孩的好奇心后,她也只像个老学究般摇头晃脑地说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见季寻欢皱巴着脸,她笑了笑,拍拍她的脑袋,“下去吧,给我备好衣服,今晚我们偷偷出去。”   “喔。”季寻欢呆呆地点点头,正要走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慢慢磨蹭过来,欲言又止。“那个……”   “干嘛?表白我不接受的噢。”康定煞有其事地抱紧了自己。   季寻欢:无语.jpg   “不,比起表白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季寻欢面无表情地问,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很想跟这个人说话了呢。   “有话说有屁放,不要耽搁小王睡美容觉。”   “小王~?”季寻欢听见这个称谓笑眯眯地拖长声音地重复了一句,“还是该叫你郡主呀?”   康定倒也不意外,只是状似无意地提起:“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啊?”   “你放心,小主砸!除了我谁都不知道哦!连阿深我都没说呢!!”季寻欢欢欣雀跃地回答,脸上毫不掩饰地写着‘夸我夸我夸我!’。   “恩乖。”康定心里松了口气,十分给面子地夸了夸季寻欢。   季寻欢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满她的敷衍但是却也不计较,打了个招呼便退下了。   待季寻欢退出房间后康定已敛去脸上的笑意,目光深沉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甚至连钟青端着药进来也没有发觉。   钟青将托盘放置桌上,稳稳地端着碗凑到床边,见康定怔怔地望着一处发呆,只好笑地在她眼前摇手晃了晃:“醒醒。”   “...诶。”   钟青见眼前这人傻呆呆的回过神来,却仍是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语气变得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温柔:“呆子,在想什么呢。”   “想你。”下意识说出来这种羞人的话,康定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不不不,我是说……”   “恩,”钟青却是落落大方地接下,“本宫也很想念驸马呢。”   见眼前这人脸一下变得红彤彤的,钟青心情也莫明变好了:“驸马也该喝药了。”边说边手执汤匙在碗里拨了拨,盛起来八分满的一勺药,耐心地吹了吹,又细心地低下头用嘴唇轻轻试探了下温度,见合适才喂到康定嘴边。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做下来,康定只觉眼前这人真是好得不得了,她的心也好像碗里的药一样,被汤匙拨动地起了涟漪。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在钟青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好像再苦的药都不苦了呢。   才怪。   看见眼前的人脸都皱成了一个包子,钟青脸上表情没变心下却暗暗发笑,手不停地塞了颗蜜饯,见康定又喜滋滋起来又马不停蹄地喂一勺药进去。   这个人真是可爱得想让人把她囚禁起来,然后,天天投食啊。   就在这来来回回中,康定却是看见她白皙的手上的一块红肿,心急之下她一把抓住钟青的手腕:“这是怎么了?”   “无碍,不过是烫伤罢了。”钟青眼睛笑得弯弯的,“驸马是在关心本宫吗?”   康定瞪她一眼,嗫嚅着嘴唇喃喃道:“这种时候还和我开玩笑。也不知道你身边的人一天在做些什么,竟然能让你烫伤!要不全部都赶出去换批懂事的吧!”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好像底气越来越足,康定眼珠骨碌碌得一转,抬起头笑眯眯得说,“你看我怎么样?”   “本宫看驸马不错,明儿来钟粹宫报道吧。”钟青煞有其事得点点头,像是非常赞同这个想法,“驸马就先从给本宫端洗脚水开始吧。”   康定吃瘪,眨巴眨巴眼:说不过公主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见眼前这人终于乖乖得不再找茬,钟青柔柔得抽出自己被对方攥着的手,“先喝药,乖。”   “公主,”康定头埋的低低的,但即使低着头也挡不住她耳尖的通红,声音也有些闷闷的,“你对我真好。”如果不是因为感激就好了。   “你是我的驸马,我对你好那是应该的。”   康定皱着脸吞下最后一口药:“要是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钟青挑了挑眉,用手帕轻轻地擦拭掉康定嘴角的药渣,十分上手地喂了一颗蜜饯:“只要驸马乖乖的,自然可以一直这样。”   拜托这哄小孩的语气是什么鬼啊!我是幼稚园的儿童吗?康定气鼓鼓地一口咬下蜜饯,顺势咬住钟青的手指,还挑衅地舔了舔。   钟青也不恼,抽出手指,笑了笑,“几天不见,驸马倒是把年年咬人的功夫学了个十足十。恩后生可教。”   康定瞪大了眼:好像被这个人吃得死死的,怎么办?!   钟青见康定不再故作纨绔之后越来越可爱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温柔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掐了掐康定的小脸蛋,掐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对一个大男人(?)做了对小孩子做的动作,面不改色地说:“驸马皮肤不错。”   纵使康定已经慢慢在接受钟青的亲近,突然被人偷袭了脸蛋还是让她有几分措手不及,但是听见别的女人夸自己皮肤好,她还是下意识傻呵呵地回应:“那当然了哈哈哈哈。”   真是…傻呢。也不知道自己看上这个人什么。   钟青起身,“既然驸马醒了,明早便同我一起去见父皇吧。”   提起皇帝,康定才想起来她想对钟青说的:“对了…那天宴会我见父皇的面相似乎不太对劲。”   钟青不敢轻视康定的话,有些着急地问:“什么意思?”   “父皇似乎是中了毒,但是具体的…我仅凭望也不敢确认。”   “那劳烦驸马明日替父皇诊断了。”   康定咧嘴一笑:“那是自……”语音未落,她脸色突然煞白,嘴唇也失了血色。整个人一下倒在床上,手捂着腹部蜷缩成一颗虾米。这是第二次发病,来得比第一次更猛,病发的位置也从肝蔓延到肺部。   康定张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却仍是喘不过气来,涔涔冷汗打湿了内衫。钟青心下一紧,整颗心脏仿佛被一根铁丝缠绕了数圈后用力地一攥。她连忙凑过去紧紧抱住康定。感受到一团柔软,钟青眉头一皱,但无暇想太多,眼前这人的状态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康定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也紧紧地回抱着钟青。在钟青面前她不需要去假装,不需要做出自己有多么无恶不作,不需要一个人咬着被子让自己不准叫出声,不需要假装自己好像一切都很好的样子。她可以做自己,做康定。   康定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不停地低声嘟囔:“疼…疼…青青我好疼…我…喘不过气…呼,呼。”   钟青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成渣了,恨不得自己才是那个痛苦的人。她用手轻轻拍着康定的背部,温柔的哄着:“不疼不疼,我在噢。”声音戛然而止,她慌忙松开康定,手颤巍巍地探了探康定的呼吸,确认还有呼吸只是痛昏过去了之后钟青才长舒口气,眼泪也簌簌地往下落,哽咽地低声说:“吓死我了你。”   温柔地擦去康定的眼泪,抚平她即使昏迷了也仍然紧皱着的眉头。钟青见她的内衫都打湿了叹了口气。罢了,既然已是夫妻也不用避那些嫌了。 第29章 痴情司   纵使做好了心理准备,钟青也没有想到褪去衣裳后她能看到这样的风光。   是了,她应该早就想到的,男儿怎会有她那样不夹杂任何欲念的纯粹的眼睛,现在想来她的那些女儿姿态也是情理之中的了。只是,自己的一腔爱意又该如何自处?从前当她是男儿,只想着若你不爱我我便强让你爱上我。而现在呢?自己对她到底是不是爱意呢,如果说不是,她的一颦一蹙又怎么会让自己欢喜自己愁呢,而她受伤的时候自己又怎么会心痛得快窒息了呢。可……如果说爱,一个女子又怎么会爱上另一个女子呢?岂不是阴阳颠倒天地颠覆?   钟青涩然一笑,颤抖着手为康定换好了衣裳。   钟青拂过康定的眉毛,鼻梁到嘴唇。像是被灼伤一般,她连忙收回自己的手指。细细打量这人清秀的眉眼,以前以男子的目光去看,只觉得他过于秀气,只是痞气遮挡了过于女孩子的那一面,而现在用女子的目光去看只觉得她生地真是好看,不同于一般女子的胭脂粉气,她倒有几分英气,灼灼逼人意气风发,笑起来的时候天地好像都失了颜色。只是,这个女孩子这十几年来经历了些什么呢。逼自己当一个男子,还要藏拙遭人嫌弃不屑,好辛苦啊。   钟青有些讶异自己即使得知了对方是个女子,却仍是生不出讨厌她的心,甚至…….多了几分心疼。她凝视康定许久,最后只得长叹一口气。   罢了,有人情痴得,不怕天地变。只不过……欺瞒本宫是要付出代价的。钟青目光一凛,冷冷一笑,又脱下了康定新换上的衣服。只是这次她仔细瞧了瞧,因为常年裹胸,康定的胸小小的一手盈盈可握,但是很可爱。钟青心情有几分好转,手也不抖地摸了一把,手感不错,于是点点头又摸了一把。等摸得满意了才给她穿上了已经风干了的被冷汗打湿的内衫。   待康定悠悠醒来天已黑透。她慢慢睁开眼却被坐在床边的人吓了一跳。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从钟青眼里看出几分幽怨。恩是天太黑了她看错了,一定是这样!   “公……公主怎么不点灯?”康定不习惯躺在床上看着别人,坐起身来,挠挠头。   “点灯,怎能驱散本宫内心的黑暗?”钟青声音淡淡的,明明是一句十分哀怨的话她却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了出来,更是让康定觉得寒毛直竖。   康定摸不准钟青的想法,连忙反省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回忆到了自己病发的时候把钟青死死箍在怀里还特别没出息地哭哭啼啼地叫着青青青青痛痛。如果可以穿越就好了,她一定穿越回那个时候给自己两大嘴巴子。康定试探地看钟青一眼,心想是不是刚刚自己越矩了惹她生气了。康定想得脑仁子都疼了还是不明白。黑漆漆的一片也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康定瘪着嘴腹诽:暗恋,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既然驸马醒了,本宫便可以放心离开了。”不等康定说出挽留的话,钟青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黑漆漆的房间只剩康定坐在床上瞪大着眼睛:在房间坐了一下午就为了等自己醒了之后说两句话?但是公主的态度好迷啊啊啊,好纠结(ー`′ー)啊。   季寻欢进了房间就看见自己小主子一边揉着自己的脸一边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别不是中了邪吧?大晚上的也不点灯,怪吓人的。   “阿定哥哥阿定哥哥!”   康定被吓了一跳,一个激灵:“做咩啊!”   季寻欢:???.jpg   康定反应过来后,掩饰地咳了咳,故作深沉地说:“恩,我们去会会国师。”   康定换好便服后,腿一软。   季寻欢看着形象全无差点平地摔的小主子,纵使自己是元气少女人设也不禁失去了笑容。只觉得…好丢人啊自己主子。   ——————————影阁——————————   伴随着房门打开,耳边响起了脚步声。   在自己面前停住了。白芷动也不动。直到感觉那人盘地而坐,在自己耳边响起了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白芷皱眉。   “我笑啊,堂堂百药谷的谷主落到这个地步,你不觉得好笑吗?”康定笑意盈盈。   “我还笑啊,”康定见她紧抿双唇,隐忍不发,“如果母后看见你这幅样子定会后悔自己怎么被你这样一个人盯上了。”   母后?白芷眉眼一动,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动:“你,你是青儿?”   “青儿也是你配叫的吗?”   白芷突然放柔了声音:“你名字还是我给你母后提的呢。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那又如何?你这般对不起母后,还指望我对你感恩戴德不成?”   “我,我何时对不起你母后了?”白芷急了,连忙辩解。   “你意欲害她心爱之人,这是其一;你害了她最疼爱的女儿的驸马,这是其二。倘若母后在世,你以为她还会原谅你吗?”   “我…”白芷慌了神色,“我杀那狗皇帝,正是因为他害了你母后啊!我,我这是为了你的母后好…”   “你以为他害了母后,你可曾真正为母后想过?世人的‘都是为你好’可真是害人不浅。”康定嘴角浮起淡淡的讽刺,“一意孤行生下小九的是母后,到死的最后一刻母后都不曾后悔过!你的‘为你好’不过是你的自私与嫉妒罢了。”   白芷被人戳中心里的痛,面色惨白无言以对,竟生生吐了血。   康定怕过于刺激到白芷,只转移了话题:“其二呢,你又有什么话可说?”   白芷像是全身被抽去了力气,颓丧地缩成一团,苍白着嘴唇喃喃:“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解药。”见水到渠成,康定不慌不忙地乘胜追击。   白芷长叹了口气:“劳驾给我备好纸笔。”   康定扬扬嘴角,拿着药方快离开房间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顿了脚步:   “穿越者做到你这个地步也挺失败的。”   白芷一震,“你…你也是?为什么你小时候…我没看出来?”   “小王又何时告诉你我是公主了的?”康定轻笑一声。   “你明明唤她……”是了,驸马也该称她一声母后,问及是不是青儿的时候,她也并没有承认自己是。自己真是遇上了关于你的事,便一败涂地了呢。白芷双手掩面,痴痴地哭了起来。   这么久了,我也该去陪你了。   待出了拷问室,季寻欢赶紧巴巴地凑上来问怎么样了,却没看见身后季庭深轻蹙的秀眉。   康定得意洋洋地扬了扬手里的药方:“小王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   “哇,阿定哥哥你好棒啊!”狗腿欢非常捧场。   季庭深深邃的眸子暗了暗,不动声色地上前凑了凑将二人隔开,又不经意地提起:“小主子拿到药方就好了,就不必再劳烦公主殿下再亲自为您熬药了。”   “什么?”康定和季寻欢果不其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的药是公主亲自熬的…?”康定皱着眉头,思绪飘到了钟青手上的红肿,心里酸酸的又有几分甜甜的。   “是呢,公主很是劳心劳力呢。”季庭深温温柔柔地感叹着钟青的贤惠,一边又不动声色地把季寻欢往旁边挤了挤。   听到这里,季寻欢正想挤眉弄眼地调笑一下钟青和康定的关系,但是又突然想起自己小主子的身份,不禁陷入了沉思:既然是这种情况的话……那么,谁是攻谁是受呢?不过自己小主子这么厉害,一定是攻吧……不知道为什么很没有底气呢。   康定则是直接药方一甩:“我先回宫了,早点把药丸弄好给我送进来。”顿了顿,又补充,“明早就得送过来,我可不想再发作了。”说完一个翻身就出了窗户。可不能出来久了,公主发现她不见是会担心的,而且,突然好想她,好想见她呢。   康定没注意到季寻欢的沉思,季庭深却是在意得不行,平时嘻嘻哈哈的一个小姑娘突然转变画风走思考者风格,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于是十分耿直地问了。   “小主子……”还有公主,到底谁是攻呢?   一个脑崩痛得季寻欢立刻抬头准备怒瞪季庭深,迎来的却是两片薄唇。不同于平时温温柔柔的季庭深,现在的她充满了侵略性,未在表面停留太久她便伸出了舌头撬开了自己的嘴唇,两条鱼儿的纠缠在口腔中翻覆。待季寻欢喘不过气时季庭深才停止自己的骚.扰行为。   “你干什么!”很想表示自己‘我生气了’的季寻欢顶着被亲肿的嘴巴非常没有杀伤力。   “啊…只是想撬开你的脑袋告诉你应该想什么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季寻欢:最讨厌腹黑鬼了╭(╯^╰)╮! 第30章 枣与棒   非常幸运的是,康定回来的时候房间并没有人,走的时候啥样回来的时候还是啥样,黑黢黢的。   康定:美滋滋。   点灯之后,“.…..公主晚上好。”   “驸马晚上好。”钟青端坐在椅子上,不徐不疾地品茗,长长的眼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在脸上扑棱扑棱地扇动。   “公主我错了。”康定三步作两步坐到钟青对面,瞥见了桌上的药碗,心下更是警铃大作。连忙瞪大着湿漉漉的大眼珠子,假装乖巧。   “驸马可别这么说,折煞本宫了。”钟青嘴上这么说,神情却仍淡淡的,也不瞅康定一眼。   这,这二米八的气场是怎么回事?我错了,女王殿下!   “错错,我错错!”康定笑嘻嘻地向钟青旁边挪了挪,有些讨好地撒娇。   “驸马何错之有?”钟青终于抬了抬眼睑,总算是给了身旁这个嬉皮笑脸的人一个正眼。要知道,自己坐了一个下午等她安然无恙地醒来才放心离开去为她煎药,等晚饭备好了药也煎好了的时候过来才发现这人竟然凭空消失了,那一刻她突然很害怕,害怕自己又变成一个人,害怕失去康定。即使她想到了康定身份非同一般,事态可能并非她想得那般糟糕,但她仍不能放下心来。发现季寻欢也不见的时候钟青才稍稍放下心来,没有去惊动宫闱,但仍告知下人没有胃口撤去饭菜。于是,她也空腹地灯也不点地坐在这个黢黑的房间,整整一个时辰。月光时而照进房间,像一缕轻纱披拂在她身上,衬得她美好得倒不似人间的事物一般;时而又被厚厚的云层遮挡,整个房间像被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一般,令人心悸。   “我不该乱跑让公主担心。”康定乖乖地低头认错,“也不该出门不点灯,害公主在房间里黑漆漆的无聊。”说着说着还心虚地瞄几眼面无表情的眼前人。   “无碍,月色很美。”钟青颔首,康定抬头望去便看见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芒,恍若谪仙,竟是看得痴了,呆呆地附和着:“美,美。”   “驸马可曾服过晚膳了?”钟青丝毫不提及自己已等了她一个时辰,等到康定否定的答复后她点点头,“活该。”   康定瘪着嘴委屈巴巴地说:“公主,我真的错了。”还可怜兮兮地摇着钟青的衣袖,“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这样了!而且…而且,我是去办正事的~”   “哦?”钟青不恼,只反问一声。   “我,我已经拿到解药了。再也不用…不用劳烦公主为我辛苦煎药了。”康定又想起自己生病以来公主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竟然为她煎药还服务非常周到地喂药,自己还到处乱跑害她担心,突然觉得很愧疚了呢。   钟青听闻她拿到解药了心里九曲十八弯:父皇亲自出马都没有逮到的国师自己家的驸马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抓住了还逼出了解药,也不知道自家驸马还有多少瞒着自己的。但拿到解药就好,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轰然落地。钟青嘴角带上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然而表面上钟青却神情冷冽地掐住康定的下巴往上一抬:“驸马是十分排斥本宫煎的药吗?”   两人在钟青的动作下距离遽然缩短,二人近得连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感觉到钟青的说话时扑出的气息声康定一口大气都不敢出,脸色通红,也不敢大声说话,心里的小鹿扑通扑通地乱撞,她竟然连对视的勇气都拿不出了,更遑论回答她的问题了。   “驸马,看我。”钟青冰冷的话语夹杂着熟悉的墨香一股脑地凑进康定的感官世界里,她下意识地遵循着女王大人的命令对上那双勾人的丹凤眼,只是那眼里此时深邃地看不出任何情感。这种令人心动的偶像剧时刻,康定脑子里像是千万朵烟花轰的一下炸开。   怎么办我该看左眼好还是右眼好?左眼也好看,右眼也好看,但是很不均衡啊,还是看鼻梁吧,恩?好像斗鸡眼了……太近了太近了吧……一边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边又拼命地抑制着一直噗通噗通狂跳小心脏的康定成功惹怒了诚心想要虐小王八的公主大人。   一口咬上康定的嘴唇。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瞪大眼珠的小王八,她顺势抬手覆上康定的眼眸。视线被阻挡后世界一片漆黑的康定只觉得感官更加清晰,自己的嘴唇被软软的像果冻一样的东西蹭来蹭去,还动不动被咬上一口。掐住下巴的柔荑渐渐转移了阵地,轻轻搭上后脑勺,钟青加深了这个吻。她试探着伸出舌头,被吓傻的人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便溃不成军,到后来甚至开始回应着她。钟青勾勾嘴角,察觉到对方的回应后立刻退出然后狠狠咬破了康定的下嘴唇。   康定舔了舔下嘴唇,呆呆地任由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钟青仍是面无表情地睥睨着康定:“走神的惩罚。”   康定好想仰天大笑出门去,被暗恋的人突然强吻是怎样的体验?哈哈哈哈简直爽翻了好吗?女王大人,请尽情地惩罚我吧!虽然亲完之后对方仿佛是拔吊无情的渣渣一样面无表情地说出类似于‘亲你不是因为喜欢你’这种话,但是还是很爽啊哈哈哈!等等,钟青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吗?应该不是…吧?如果是,那她岂不是变态?但是,感觉很带感呢讨厌(/ω\)!   “公主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吧?”康定扭扭捏捏地搓着手帕,粉面含春地看着心上人,时不时娇羞一笑。   完蛋,不会是被亲傻了吧?钟青面带嫌弃地看着康定,“是又怎样?”   康定立即做西子抚心状,霎时愁眉锁眼,黯然地一字一句地道:“负,心,汉。”   钟青有点被她逗笑了,怨妇康定像是要把手里的小手帕揉碎一般,万念俱灰地碎碎念:“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呀还是不如故呢。”不等钟青说话,又立马说,“以前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了,叫人家牛夫人。”   钟青眯了眯眼,既然戏精本精要演她也乐得自在,但是这牛夫人又是谁?   “唉咿呀呀呀,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钟青见戏精已经唱起来生怕下一秒她就上天了,干脆直接又强吻了一次堵住她的嘴。   这一次康定非常上道,主动地将自己往钟青嘴里送,送上的美食哪里有不享用的道理?纠缠许久后,钟青才放开陶醉的康定,直勾勾地看着康定,略微沙哑地说:“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吗?你嘴凑上来,我对你说,这话就一直钻到你心里,省得走远路,拐了弯从耳朵里进去。”   康定被苏苏的御姐低音炮撩得死去活来,不管不顾地嘟着嘴巴要往上面凑,我凑我凑还不行吗?   钟青一笑,一巴掌朝她脸上呼过去,刚好盖上康定巴掌大的脸蛋,硬生生打断她的献吻大计。从指缝里看出康定的疑惑不解后,钟青笑得眼睛弯弯,一顿一顿地说:“我,不,告,诉,你。”   被耍了!呜呜呜我想要吃嘴巴。康定非常委屈!   钟青对今晚的战果十分满意:驸马的解药拿到了,驸马的嘴巴也吃到了,驸马的心思也了解到了,就连驸马本马也被自己逗弄了。真是非常满足呢。   自己情绪露得不能再露了,但是公主一直是一副淡淡的神情,除了亲得嘴唇肿了点根本就看不到一点动情的神色嘛!而且刚刚才对自己做了那种事情之后居然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人家没有吃晚饭都不陪人家吃晚饭!而且今天晚上份的药都没有喂人家喝呢哼╭(╯^╰)╮渣女!   “公主~”拉住要走的人的衣袖。见她回头,   “药~”   公主:?   “药~~”   公主:??   “药~~~”   “。。。。。。切克闹?”   一脸冷漠地玩梗的公主真是可爱炸了啊!“人家是说,”一脸娇羞,“喂人家喝了啦~”   “驸马自己没有手吗?”冷漠。   瘪瘪嘴,不放弃:“太苦了啦~人家想要吃蜜饯饯嘛~”   “本宫方才等候驸马的时候吃光了。”实力冷漠。   自知理亏,转移话题:“人家没吃晚饭饭嘛~”嘻嘻这下该心疼我了吧。   “所以呢?”非常冷漠。   “陪人家吃饭饭嘛~青青~”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面前这个一脸冷漠还毫不掩饰自己不耐烦的人就是两分钟前强吻自己还吻得自己死去活来的人吧!是个假公主吧!   “自己吃。”然后一点一点抽出衣袖,看也不看钟青地便转身离去。   “公主!”康定有些心烦意乱,如果说刚刚被强吻后自己是欣喜若狂的话,现在被她这样冷落,自己便是满腹委屈了呢。于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住钟青但她仍是突然发声叫住打开房门准备离开的那人。   身形颀长恍若谪仙的女子驻足回眸,深邃的眼眸将一切情感密不透风地隐藏起来让康定有些慌乱。   康定挠挠头,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小声喏喏:“风雨正好,该去写点诗句。”   不知为何,明明想和你说话。却骗你说,风雨正好,该去写点诗句。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是很闷骚又很腹黑的,自己被喜欢的人瞒了性别,虽然她接受了这一设定但是还是很气气,一定要报复回去。   要去旅游几天就...请大家习惯我不定时断更以及不定时填坑...不过本文吃枣药丸了...气数已尽。 第31章 芳心乱   出了康定的房间,钟青的脚步开始慌乱起来,长吁了一口气后,手徐徐抚上了自己的嘴唇,像是在回味一般,低头温柔一笑,眼里的爱意轻易地就能溢出来。真是好喜欢你呀小王八。不过呢,该惩罚的还是要惩罚呢。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给一个枣子再打一棒子,等本宫玩够了就放过你。   不同于钟青的眉欢眼笑,康定像一条咸鱼趴在床上,病恹恹地思考着人生大事。   本来被公主强吻之后自己都快开心死了,都笃定公主一定是也喜欢她了。世界这么大,自己喜欢的人恰巧也喜欢着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自己身为奇迹的缔造者真是骄傲得不得了呢。可是公主像雾像风又像雨的态度似乎轻而易举地将她从奇迹缔造者的神坛上拉下来。是自己的错觉呢还是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变得患得患失?康定向来不赞同爱一个人自己却卑微得低到尘埃里,但当爱这一字找上她的时候,她却真的好容易情绪波动哦。   “如果是你的话,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我便是万古。”康定小声地嘟囔。   思绪又飘到了方才的两个吻,康定无意识地摸了摸刚刚被咬破的伤口,然后吃吃地笑了。公主的嘴巴可真好吃,软软的甜甜的。要是可以每天吃就好了。每天……啊。康定用枕头捂住自己通红的脸,怎么办啊我是可爱的女孩子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公主呢。就算她喜欢我那也是一个钢铁直女啊,我还得掰弯她呢。更别提现在自己都没有肯定人家喜不喜欢自己了。   对了!我知道怎么确定公主喜不喜欢我了!康定一个鲤鱼打挺,一扫先前的阴霾色彩,神采奕奕地爬起来,小跑到后花园去。   ————————后花园————————   “喜欢我!”眼睛发亮。   “不喜欢我……”眼神黯淡。   “喜欢我!”眼睛发亮。   “不喜欢我……”眼神黯淡,“不对不对,我刚刚好像一下子扯了两朵花瓣,重来重来!”   “喜欢我!”眼睛发亮。   “不喜欢我……”眼神黯淡。   “喜欢……”   “.…..康定?”   身后传来试探性的女声,打断了康定的玄学占卜。   王小花见眼前徐徐转头一脸被人打断后的幽怨脸色的人毫无形象地蹲在花丛里,手上还紧攥着一朵残花,地上都是满地伤的花瓣,她选择了沉默。对视十秒。   “打扰了。”语速飞快,溜了溜了。   康定眼睛一亮像一条小狼狗一下子扑了上去,“花花花花你来的正好!”   “不好不好,我认错人了!”放过我吧,不要辣手摧了我这朵娇花!   康定扒拉开挡在王小花面前的折扇,狗腿子般地说:“花花,你没认错人。我就是可爱又迷人的定定呀。”   王小花把头晃成了拨浪鼓:“不认识不认识。”   “瞎说!”康定揽过王小花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架势,“咱俩这关系你还害羞!”   选择性忽视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神情的王小花,康定脸上浮现了一抹可疑的红色:“花花,人家好像恋爱了。”   王小花面对八卦新闻简直是神经反射般二话不说搭上了康定的肩,义薄云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姐姐说,不跟你吹啊,姐姐对兄弟,那可真是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都万死不辞那种,知道不?说吧说吧,看上哪家的公子了。”   康定咬手帕( ω ):“是公主噢嘻嘻(#^.^#)!”   “嘻…嘻个屁啊!好好说话别卖萌!”王小花一噎,深思熟虑后缓缓说道,“那你凉了。”   “我不听我不听!”康定捂住耳朵在地上疯狂打滚。   “但无妨,姐姐自然是会帮你的。”毕竟,你可是我的小姨子呢。   康定连忙凑过来:“花花你对我真好!”   “附耳听来。”王小花挤眉弄眼。   康定连忙凑过去接受王小花的耳提面命,时不时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客气客气,承让承认!本来只是来看看你死得了不,现在看你也没啥毛病,夭夭也该放心了,我也可以继续回去和夭夭一起度蜜月了~”   “蜜月暂时是度不了的了。”康定正色,压低了声音。见王小花一副等待下文的模样,指了指天,低声说道:“天凉了。”   “那让王氏集团破产吧。”   “……天凉王破在这里不适用的。”   哦哦无妨无妨,正好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看。”   康定看着手中这份情报,眉头紧锁,却也不顾要离开的王小花,低头沉吟:“如此,得未雨绸缪了。”   翌日   天仍灰蒙蒙的时候,康定的床边已经静静坐着一个人。   “啊——!”康定睡眼朦胧地望去命都被吓掉了半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紧了自己的小棉被,一脸惊恐地盯着那个神秘人。   “小,小主子。”季庭深沉默了,怪自己来得太早,只是昨天小主子说要早点吃药自己才熬了通宵作出了药丸,更是第一时间就啪嗒啪嗒过来了,结果倒没有考虑到小主子还没有起床的因素。   康定听到声音长吁一口气,“哇庭深你差点…恩我没有被你吓到,你来干嘛?”   季庭深也不说话,径直掏出药丸。   康定眼睛一亮,不等季庭深说话便直接夺过来一口吞下。   “……这是我特意为小主子制作的催情丸。”季庭深欲言又止。   康定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啦。”季庭深温温柔柔一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康定:腹黑什么的真是最讨厌了!   “哼,小王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就原谅你啦!”康定故作大气的挥挥手表示天底下没有什么她不能原谅的事情,揉了揉眼眶,嘟囔着,“正好,你去给我查一件事情。”   “遵命。”   “……还有一事,小主子。”见康定望来,季庭深抿抿嘴:“昨晚白芷在房里自戕了。”   康定目光忽明忽灭,竟生起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康定与钟青服过早膳后便启程向太清殿出发了,在紫禁城里任何人不得乘骄,钟粹宫与太清殿毕竟有一段距离,正中康定下怀,她巴不得多些和钟青独处(后面的一众丫鬟:???)的时间。   但令康定没有想到的是,才踏出门,钟青便回头注视着她,康定心想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东西,她挠了挠脸颊,“公主,我脸上是不是沾了东西?”   钟青竟然点点头:“嗯。”下一秒便轻移莲步走到康定的面前,淡淡补充,“我的目光。”然后徐徐地为她整理了一下衣领,理毕还似乎柔情似水地轻锤了一下康定的胸口。   “驸马多大的人了连衣服都穿不好。”康定不禁怀疑起公主那一粉拳是不是掺了内力,害的她心里的小鹿到处乱撞,少女的娇嗔又不禁让她心旌摇曳,真恨不得把那人拉进怀里。   康定略微低头瞥了瞥公主的神情见无恙,稍稍放心,还好我胸小嘻嘻。公主真是好温柔啊,什么沾上了我的目光这种羞耻心爆棚的台词真是让人少女心炸裂!康定感觉自己快溺死在名叫钟青的这泓清泉里了,可她却甘之如饴。   钟青比康定矮半个头,此时也不看她却用余光瞟到了她透红的耳朵,轻轻勾了勾嘴角便直接转身向前走了。   康定倒是直接愣在了原地,还以为公主要跟她缠缠绵绵呢,怎么又一言不合就走人呢。咬手帕.jpg   土豆看着眼前屁颠屁颠去追人的主子不禁冒着粉红泡泡感慨:“公主驸马好恩爱啊~”我粉的cp世界第一甜(#^.^#)不过我为什么要说公主驸马而不是驸马公主呢?   安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眼前的两位主子,咬咬唇,最后只扯了扯旁边那个呆子的衣袖:“走吧,人都走远了。”只是她怎么看都看不出来驸马的衣服哪里穿的不好了。   康定凑到钟青身旁,转了转眼珠子:“公主你今天真好看。”   钟青含笑打量了康定片刻:“驸马今天也很好看。”   康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没办法的公主,小王天生丽质难自弃。”   钟青似笑非笑地回应:“天生丽质一词不是用来形容女子的吗?”   康定浑身一僵,脚步顿了顿又故作无事地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钟青一声浅笑:“不过,驸马的风姿寻常女子都比不得的。”   康定暗中观察钟青神色无异才放下心来:呼呼吓死我了还好小王的伪装无敌好\(^o^)/~   “公主可知父皇找我们何事?”康定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慌张,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   钟青也非常配合地回答:“略知一二。”   康定眨巴眨巴眼,等待钟青解惑。   “驸马可知塞北的世子公主现在何处?”本存了逗弄心思的钟青见她神态可掬煞是可爱也不忍心与她兜圈子。   “不出所料应在地牢?”康定右手轻轻摩挲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   “不错,驸马真聪明。”钟青见轻轻一点康定便想通了其中关节非常给面子地夸奖了一番,还上手顺了顺毛。   刺杀的罪名可不小,现在塞北的世子公主也被关起来了。皇帝这时候找他们来除去关心以外无非就是试探自己的底细,自己那日暴露出来的实力想必引起了那只老狐狸的疑心。但自己舍命救了他想必他也不会为难自己。就目前局势而言,也不知道那只老狐狸是想挟持人质狠狠敲诈塞北一番还是趁机出兵端了塞北。而且这老狐狸还中了一种难以察觉的毒,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化了。康定揉揉眉心,自己到底卷进了一场怎样的漩涡啊?   钟青见康定陷入了沉思一副头痛的样子心下一动,扯了扯旁边那人的衣袖:“驸马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我们今日便回府吧。”   虽是疑问句却是肯定句的语气,不容康定拒绝。她下意识点点头,又顿了顿补充道:“回驸马府吗?”   钟青眼含笑意:“驸马想回哪里呢?”   康定真想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但最后只张了张嘴没蹦出字儿。   “今日本宫临幸驸马好了。”   康定只觉一股热气涌上脑袋,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却不等她想太多,一盆冷水便迎头泼下来。   “年年应该想驸马了,今晚驸马便与年年一起睡好了。”   康定望着眼前人的后脑勺:???我不要面子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钟青:手感很好。   康定:o(*////▽////*)q 第32章 丛林场   原本不近的一段路程在二人插科打诨中倒也很快走到了尽头。   二人走至宫殿门前,门口的正是大太监德福。   “劳烦公公通报一声了。”钟青十分亲和地笑笑。   “瞧公主说的哪里的话,这不是奴才本分嘛。”德福是宫里的老人了,也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很是喜欢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公主,连忙进去通报。   “公主人缘很好嘛。”康定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进了书房的太监背影,漫不经心地打趣了一句钟青。   “本宫不在乎人缘好坏。”   康定闻言,好奇心被勾起来,注视着钟青:“那公主在乎什么?”   钟青却只是含笑直直看着她的眼眸,也不打算开口。康定有些羞赧,还好德福这时候回来了,告知二人可以进去才算是解救了不自在的康定。   钟青先跨进了门口,康定却是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还好身旁的德福动作快一下扶住了,康定笑眯眯地说:“多谢公公了。公公不愧是陛下的人,训练有素。”   不过是个小插曲,进了书房行完礼后,皇帝赐了座。康定却动不动就往皇帝脸上瞅。   皇帝爽朗一笑:“驸马一直看朕,可是朕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不成?”   康定神情一僵,下意识目光游离到了旁边端坐着落落大方的某人身上:“啊——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钟青轻放下茶,目光对上皇帝,“父皇近日来也受惊了,正好驸马是口味重大师门下弟子,自幼习了些轻功、医术,不妨让驸马替父皇诊诊脉。”   皇帝眼中划过一丝了然:“既然如此,就劳驾驸马了。”   康定点点头,上前望闻问切了一番,期间皇帝摒退了左右的人,房间里只剩这三人。   康定收回手蹙眉沉吟片刻又搭上脉旋即收回。钟青有些担忧地望着二人。   康定看了一眼皇帝,欲言又止。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划过一丝嘲讽:“驸马但说无妨。朕的身体朕还是心里有数的。”   “是……断命散。”怕二人不了解,康定又解释起医术专有名词,“断命散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性不烈却胜在无色无味发作慢而准狠,一旦长时间服用便,”康定顿了顿看了看二人的神色,皇帝身为中毒的人却不见神色有异,反倒是钟青面色惨白,手紧紧抓住檀木椅的手把。心下叹了口气,垂眸低声,“无药可救。”   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书房里一清二楚。   “父皇已经……病入膏肓了,恕儿臣无能!”康定跪下行礼。   “朕想到有人在背后搞鬼,却没想到竟是要了朕的命。”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二人恍惚望去却看他像老了十岁。“驸马起身吧,快去坐着。你能看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康定连忙致谢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去。目光却是片刻不离有些失神的钟青,心下一痛,手不自禁搭上了她的因用力而泛白的手背。   钟青感受到手背上的冰冷回过神来望去见那人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也不由得稍稍松了松心神。还好,还有这个人在。   “青儿,定儿。朕且问你们。”皇帝见二人的互动心里却是有几分欣慰,怕儿女记挂自己的病情,他便主动提起今日的主题,“如今这仗该不该打?”   康定垂眸,只听得钟青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仗,一定得打。”   皇帝眯眼看向自己最宠爱的女儿。自己的这个女儿从小最是古灵精怪,世人都道她刁蛮任性,却从来看不见她运筹帷幄的模样。若她为男子,可能如今这太子之位也该让位了。“青儿,你且说说为何。”   “父皇,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仗得打,但不是和塞北打,是和我们自己打。”钟青已然站了起来,倒也不卖关子:“想我华夏之儿女,英姿雄发;想我华夏之国力,万朝来贺!区区一塞北之小国,不过跳梁小丑罢了,并不值得摆在牌面上来谈。而我们要做的是,抓内鬼。”钟青说及后几个字时压了压嗓子。见皇帝没有阻拦的意思,她暗了暗眸子,向前走了几步,低声,“如果儿臣没有猜错的话,内鬼正是几位皇兄皇弟中的一位。”   康定听了暗暗心惊,昨晚王小花给她看的那份情报,不偏不倚正是关于这个‘内鬼’的消息。昨晚她看见的正是皇帝身边以及太子身边都插.进了钟子懿和钟子岐的人的名单,包括大太监德福,由此可见一斑,这深宫大院,不知道囚禁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扭曲了多少人的心灵。还好自己的小公主茁壮成长成了一朵小白花(?)。言归正传,要杀皇帝换言之要谋权篡位的必定在钟子懿和钟子岐二人之中。只是,不知道是这二人中的哪一位。公主一定也是考量到了这里举棋不定不敢断定是哪一位,才出此计策想要引蛇入洞,只是不知道公主要怎么个引蛇入洞法。   康定心里的小九九转个不停,但越想越是眼睛亮晶晶,看向钟青的眼睛倒是越来越佩服,尤其是她那高谈阔论侃侃而谈的模样当真是意气风发拨人心弦,她见过的公主样子可多啦,有审美奇葩的女扮男装样子、有刁蛮任性的活泼、有娉婷袅娜的雪中撑伞、还有为她担心的梨花带雨,现在又看见她这幅指点江山的英姿飒爽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完了。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慢慢走近那人的感觉,大约就是这样在蒙蒙的天空里一眼望见彩虹的瞬间吧。   皇帝闭上眼,沉思片刻,缓缓睁开眼:“依青儿之言,这内鬼该怎么抓?”   “瓮中捉鳖。”   “何为瓮中捉鳖?”   “首先表面功夫得做足,既然是要打仗,自然得耗尽国力去打,甚至把京城的兵力都分出去支援战场才行呢。”钟青嘴角浮上一抹冷笑,康定看了胆战心惊,突然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没有那么好过。“想必到时候,就有人沉不住气了吧。”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女儿。”皇帝由衷地大笑,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眼神慈爱地望向康定,“定儿觉得派出去谁比较好呢。”   康定无语了,这种针对性这么强的问题这么有针对性地问我真的好吗?都说了‘耗尽国力去打’这种话了,一般国力都在我们康家啊,不我们家出人还谁家出人啊。更不可能让我这个小白脸二世祖去带兵了,那还能找谁?   “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女婿。朕也觉得康承不错呢。文韬武略都十分出彩,真是虎门将子啊!”皇帝欣慰地点点头。   我…….有说话吗?   康定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父皇英明。”   皇帝咳嗽了两声,挥挥手:“朕看着你们这样子朕就放心了。”   钟青见状不由湿了眼眶,哽咽:“父皇……”   皇帝:“去吧。”   钟青望去,恍然发觉疼爱甚至可以说是溺爱自己的父皇不知不觉间已经苍然老去,鬓角的青丝已变白发,眼角与额头也已被岁月刻下痕迹。   钟青咽下眼泪与康定一齐行礼后,便离开了,只剩下皇帝一人坐在席上。   孤家寡人,皆是宿命。   出了大殿,康定瞥了瞥身旁眼眶红红的佳人,便看见她死死咬住下嘴唇好让自己不哭出来,于是她心疼地直接上手——牵手。   感受到手心里的温热,钟青望向那人关切的脸庞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划过脸庞。钟青向来是坚强的,遇到令她难过的事情她都会拼命遏制自己流泪。红了眼眶可以,哭不可以。哭就代表着软弱,就代表着让人看笑话。她是天之骄女,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被人小觑。但是人都是矛盾的动物,就像是受了伤的小动物,受了伤只懂得自己蜷缩在小山洞里舔舐伤口,但一旦有人关心你疼不疼的时候你反而想要落泪。   钟青此时便是如此,听到父皇命不久矣时她能遏制住自己,但心上人温柔的关心却让她受不了。她直接扑进了康定并不宽阔的怀抱里死死扯住她的衣裳放声大哭。欲擒故纵不要,忽冷忽热不要,欺骗也好,算计也罢,她此刻只想和面前这个人在一起,此刻以及余生。   康定也只圈住了钟青,安抚地轻轻地拍她的后背,心里满是心疼,暗暗叹了口气。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啊,放到现代来也不过是个高中生的年级,从小承受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也应该找个宣泄口抒发一下感情了。   感受到怀内人的颤抖渐渐平息下来,康定摸摸钟青的头,无奈地转移话题:“公主可真爱哭鼻子呢。”   “.…..哼。”   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这一声“哼”还似乎带着奶音,让康定心尖都颤了一下,诶呦我的姑奶奶这么可爱是犯规的啊。   “好了好了,即使爱哭鼻子公主也是最可爱的好不好?”康定情不自禁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这个女人。   “我看驸马才是最可爱的。”钟青不愿‘可爱’这种形容小孩子的词安在自己的头上,干脆把这个词推回去,但是对康定宠溺的语气很是受用,心情也好多了。   康定见顺毛成功,倒也不管谁可爱,她本来就可爱嘛,秉承着‘公主说啥就是啥’的原则连连应下:“对对对,我最可爱我最可爱。”   钟青最后在康定怀里蹭了一下,把鼻涕眼泪全都蹭在康定衣服上后直接一推,甩头。干脆利落,大有一副用完就丢过河拆桥的架势。   “驸马的胸很软,本宫很喜欢。”钟青鼻子堵住了,整个人说话都带着奶音。虽然说话时冷冰冰的,但红红的眼眶和鼻尖却让人生出一份我见犹怜的感觉。   康定:嗷嗷嗷好可爱(*▽*)好想太阳!什么仙女哭,这就是仙女哭本仙了!   至于胸软?不好意思,血槽已空根本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钟青见对方的眼睛里的星星都快冒出来了也是有些无奈,扯了扯面前这个人:“走吧,回家了。”至于要算的帐嘛~看心情咯,今天表现不错,可以给你从宽处理。   康定回神了,又听见这人说回家时透露出的亲昵话语不由得傻笑出声:“恩恩,我们回家。” 第33章 甜蜜蜜   甫一踏进公主府,便扑上一浑身通白的猫咪来。   康定连忙接住,嘴里还止不住地碎碎念:“诶呦诶呦,年年重了。怎么这么重,是不是该减肥了。这样下去找不到男朋友的,得少吃点小鱼干知不知道!不行,从今晚开始,就得节食了,不仅得节食,还得运动!这减肥嘛,讲究的就是‘管住嘴,迈开腿’……”   请问……是我看错了吗?为什么这只猫好像白了我一眼,然后像荡秋千一样荡到了钟青怀里去?   康定幽怨地看着缩在钟青怀里被顺毛得十分舒适的傻猫,嘴里还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哼╭(╯^╰)╮   钟青见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嘴角的笑意扩大,“恩,是胖了些。”却直接把猫扒拉下来,递给身后的安歌:“今晚少喂一条小鱼干。”   见自家公主如此实力宠妻,康定不满的情绪早就飞到九天云外去了,连忙凑上去笑嘻嘻,还不忘瞪一眼刚刚给自己翻白眼的蠢猫。钟青却觉得面前这只小王八和身后那条猫并没什么区别,连得意都是一副样。   直到吃饭的时候康定还是一副嘚瑟的样子,钟青只觉得好笑,又忍不住想逗逗她,想要矬矬她的锐气,便似漫不经心地说:“今晚驸马便与本宫同房,可好?”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怎么听都觉得不容人拒绝呢。   你的心上人向你发起了同床共枕邀请,是否接受?康定第一反应当然是眉开眼笑地想要应下啦,但又突然想到自己的女子身份还没戳破,笑容不禁逐渐消失。   “父皇应该很想抱孙子呢。”   忧伤的语气加上孝顺的内容简直又是一记大招,康定沉默了。   怎么拒绝自己喜欢的人邀请你上.床造孩子?在线等,很急。   康定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复对方。算了还是吃菜吧。   钟青只眉眼弯弯,也不计较对方的沉默,“那本宫今晚在床上等驸马了。”   驸马爷呀你可听着,不要负隅顽抗了,快快缴枪投降吧。既然等不到你主动坦白的那一天,那我就逼你坦白呀。钟青看了看刚刚笑得满脸褶子的人此时咬着筷子接近呆滞的样子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汤。   床上……等我…….会不会进展太快了啊。   已经成婚月余的康定:笑不出来.jpg这么勾人的话,如果两人坦诚相见的话她一定是乐意之极的,但如今顶着男子的身份,她怕是“雄风不振”了。如此看来,坦白身份迫在眉睫呢。   想到这里康定瞥了一眼心情似乎很好的钟青,心下一虚:怎么办,根据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公主好像对自己有那么几分青睐呢,虽然感觉总差点什么有时候还忽冷忽热的,但都发起上.床邀请了还用怀疑吗?当然,公主喜欢自己是好事,但她喜欢的是作为男子的我啊。如果自己坦白了身份,公主……会怎样呢?一定会很生气吧,怪自己为什么要骗她,说不定一气之下,还会恨上了她。   康定有些懊恼,真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女儿身份,却未曾想如果自己是女儿身份又怎么可能娶了公主,当上这驸马?   康定咬着筷子冥思苦想,最后只得得出一点结论:那就让公主爱煞了她吧,最好是离不得的那一种,这样就算自己的身份出格,也大不了坐几天冷板凳,然后自己再用自己迷人又可爱的小脸蛋去贴贴公主的冷屁股,想必公主也不会拒绝如此惹人疼爱(*▽*)的自己吧(#^.^#)。   自以为想通了一切的康定又喜逐颜开地吃起饭来,边吃边回忆昨晚王小花教导自己的追女秘籍,越想越觉得胸有成竹。这心情一好,吃得也畅快起来了。   康定:美滋滋美滋滋^_^   安歌&土豆: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们粉的cp天下第一甜!不接受反驳!   当然,康定在策划自己美好蓝图的时候显然是没有考虑到近忧的,所以夜深人静时她在公主房门口默默地,默默地,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在转了第四十二个圈后,康定毅然决然地决定直面惨淡的人生,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大义凛然地推开了房门。   房里却没人。   康定悬着的心高高落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有点失望。   屏风后却响起一声清冷的声音:“是驸马吗?本宫正在沐浴,劳烦驸马稍等。”   乍然响起的声音让神经紧绷的康定浑身一颤,听到内容连忙应了一声。方才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无事可做她只得静坐在那,闻水声,如鸣珮环,脑子又不可避免地往不和谐的方面想去:藕臂拨开水面,纤手拂过白皙如玉的身体,如墨般的长发被水浸湿乖乖地贴在身体上,发梢的水珠悄悄地往下滑落,踏过山丘、流过溪谷,最终百川归海。   康定霎时觉得空气也干燥了几分,不由得吞咽了几下口水。脸上也变得红彤彤的,不由得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却不曾想闭上眼之后感官更是清晰上了几分,耳边的水流声,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跳声。康定心里一边叫嚣着:“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一边又咆哮着:“卧槽这是我的女人我想想也不行吗!”   要命,真要命。公主有毒。   随着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公主已披着内衫轻移莲步走了出来。   康定下意识回头,却被眼前人惊艳得发不出声。只见钟青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樱瓣浅唇不点而赤,墨发服服帖帖地披下,略微浸湿了内衫,更是凸显了美人的纤细腰肢与冰肌玉骨。似是不抵春意料峭打了个冷战更是在魅惑他人的时候让人生起我见犹怜之感。   当真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美上三分。果然朦胧美才是王道,犹抱琵琶半遮面简直是撩人的最高境界,古人诚不欺我也!小,小姐姐,我想……   “驸马怎的流鼻血了,可是肝火过旺?”钟青眼波流转顾盼神飞,似笑非笑。   康定一抹,果然流鼻血了!好丢人好丢人。连忙胡乱擦擦,羞赧一笑,却仍然说不出话。钟青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地眯了眯眼,晃动着腰肢缓缓移向前来,弯下腰来轻柔地为她擦干血迹:“呆子,去沐浴吧。”   康定发誓,她已经非常地克制自己不往那白花花的胸上瞟了,但是,她又瞅了瞅:臣妾做不到啊!.jpg   康定咬着下嘴唇紧握拳头,总有一天我会吃到肉的,今天的我文明观球。咬手帕.jpg   浑然忘记自己来前已经洗过一次澡的康定此时哪怕钟青让她去□□她都不会皱一下眉,更遑论再洗一次澡罢了。待下人换好热水时,康定才反应过来自己要洗今晚的第二次澡了,但是也好,不必出去面对那个小妖精。她只呆呆泡在桶里思考人生便已经很好了。   骑虎难下,自己该怎么办?眼神止不住地往屏风外游离。这个时候公主在干嘛呢,是不是已经在……床上等自己了?又想起了方才公主的模样,分明没做出任何勾人的动作,但只单单站在那儿笑着看着她,她便浑身燥热,一个眼波流转便让她浑身一酥。   你的眼是酒,你的唇是春.药,你的身体是□□录像带。康定把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只留鼻子以上的部位暴露在空气中,失神地想着。心念自己真是没救了。   待桶里的热水冷到康定的肌肤上忍不住起了一个个小疙瘩时,康定才垂头丧气地站起身来穿好内衫。又在里面磨蹭了一会才踱步出了屏风。   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借口的康定本以为会迎来一场狂风暴雨,结果当事人已沉沉睡去。康定蹑手蹑脚地凑近床边,只见公主一头乌发如云铺散,康定的目光划过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红润如海棠唇,最后落在不慎□□在外的香肩,呼吸一窒。罪过罪过。康定深呼吸一口。   公主睡在靠内的位置,靠近床榻外的地方留出一人的位置,康定外头想了想:应该是给自己留的吧。倒也不含糊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初春的被窝仍是冻人得紧,自己又怕冷得很,每天晚上她都要让丫鬟暖好了被窝自己才愿意往里面钻或者根本就不起床也就不存在被窝冷的情况啦。只是自己今晚钻进来的时候都做好被冻的准备了结果却……出人意料地暖和?难道公主叫人暖了床?公主真贴心(#^.^#)   乖巧地钻进被窝里的康定手一扬便熄了灯,柔柔清辉照进房间里衬得二人特别美好。   康定这是第一次睡到公主身边,情不自禁地荡漾了。鼻腔里是熟悉的墨香,身旁便睡着软香暖玉,又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怎么让她不心旌摇曳。她侧过身子借着月光细细打量身旁那人。睡着的钟青五官也柔和了几分,多了几分平日里见不到的乖巧娴静,待康定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指已描上了那人的眉、眼、顺着翘翘的鼻梁而下是唇。康定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一惊,手猛地收回,满脸通红地紧闭双眼:辣鸡偶像剧,毁我青春!   康定在脑子里拼命驱散自己的想法,不得趁人之危!虽然…又不是没亲过,但是啊啊啊还是好羞啊。   就在纠结中,康定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察觉到身旁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钟青缓缓睁开了双眼,翻了个身与康定面对面,终于睡着了这个小呆子。看着这人脸上甜甜的笑意时钟青自己也没有察觉自己眼里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青葱纤指抚上了自己的唇,钟青慢慢笑开了,然后凑过去蜻蜓点水一吻。   晚安,小王八。今天也是爱你的一天。胜于昨日,匮于明朝。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受就是受,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驸马:呜呜呜QAQ 第34章 甜蜜蜜(二)   朦朦胧胧间,康定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女子伫立在梅花树下,空中飘着羽毛似地雪片。大雪茫茫,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唯有一树红梅冲击着她的眼球。还有……那个树下撑伞的女子,似乎是蒙上了一层轻纱看不清她的脸。只是感觉到她浅浅的笑意和温柔的眼底。她慢慢朝自己走来,起风了,夹杂着雪花的风拂过她的脸庞,雪花调皮地粘附在她的一袭长衫上,随风飘荡的还有一缕墨香。   你,是谁呢?只是一个……过路人吗?只是一想到你不过是个路人,便觉得,沦为整个世界的路人。风虽大,都绕过我灵魂。奇异的是,这样寒冷刺骨的天气,这样怕冷得要死的自己,居然一点都不冷呢。   女子走到她跟前,蹲下来,将伞递给她。嘴里还在说着什么,又好像在笑。她听不清,也看不清。只是感受到了手心的温热,手中的滑腻让康定心下一动,不由得攀上那女子温润如玉的纤手。   钟青只低头无奈地抓住康定作妖的手掌,这人做梦也不老实呢。整个晚上不停地往自己怀抱里钻,脸上还带着痴痴地笑。到早上更好,直接动手动脚了。钟青掩了掩衣裳,将康定软乎乎的咸猪手抓出来。顿了顿,抓住康定的手腕然后往康定脸上拍了拍。   康定皱巴着小脸不满地哼唧了两声,一个劲儿地往自以为安全的地方——敌人软乎乎又暖呼呼的胸上蹭。倒是直接把脸埋进去了。当然代价就是被闷醒了。   迷迷糊糊地还没睁开眼便闻到了熟悉又好闻的墨香味,倒是有几分恍然如梦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世界。倒是想起了庄周梦蝶的典故。   “我是一只蝴蝶。”还没睡醒的小奶音半眯着眼睛嘟囔着。   钟青只听见怀里传来了尾音还一颤一颤的小奶音,不知怎的自己的心尖也跟着一颤一颤的。蝴蝶?小王八?本宫的驸马还挺多变的,只是不知为何每次都是畜生。不自知地勾起了嘴角,闭上了眼。   康定想要揉揉眼眶,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白皙如玉的皓腕攥住。大脑暂时当机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昨晚,跟公主睡在一起的!并且才后知后觉自己一直赖在公主的怀抱里。可是康定第一反应并不是害羞或者狂喜,而是:说出去真丢人,自己还比公主长上半个头呢,还跑到别人怀里缩了一晚上。   但是公主的怀抱真的好暖和好舒服啊Σ(|||▽||| )真想天天晚上都抱着公主睡觉觉!暗暗下定了决心,攥紧了小拳头:我们的目标是征服公主!王小花,能不能追到公主,就看你的追女宝典啦!现在嘛……就让我暂时割舍掉令人腐蚀的资本主义吧!   依依不舍地又蹭了一下,往后缩了两下假装乖巧安分。钟青也适时地醒来了,惺忪的睡眼自带有几分魅惑,似乎也是愣了愣,然后定睛凝视着康定,眼神深邃幽深像一潭不起一丝涟漪的死水却又让人不禁陷了进去。康定还在庆幸自己溜得快,不然就被人逮个正着了却只见钟青越凑越近了,离她不过三厘米的距离。康定只听见狂跳的心跳声,冲击着她的胸腔,冲撞着她的耳膜。   手,附上来了,从下颔到脸颊,慢慢滑至眼角,停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居然从眼前那人的眼底看出了一丝温柔和笑意,暖暖的笑意。康定只觉得一股暖流滋润在了自己的心田就像是在大冬天喝了妈妈煮的姜汤,暖意从喉咙顺流直下,直抵心灵,然后浑身都暖洋洋的。   康定有些羞了,公主一大清早就想亲人家不太好吧,都没有刷牙呢!还用这么撩人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吧好吧,给你亲就是嘻嘻嘻o(*////▽////*)q   “驸马,眼屎。”   !!!   这次一定不是错觉,绝对是带着满满恶意的笑声从面前这人的嘴中吐出!   不过一瞬康定的脸颊耳朵都染上了羞红,看着恼羞成怒的小王爷气呼呼地掀开被子钟青只觉得胸腔里暖呼呼的,心情很好呢。   二人服用过早膳后,便听到消息:华夏挑起战争,封康家世子康承为真被大将军率领精兵前去边疆。除此之外,早朝时还发生了一件令二人惊讶之事:七皇子钟子岐主动请缨,率领亲信前去镇边,皇帝喜,遂封副统领。明日启程。   康定往嘴里塞了个小笼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青喝了一勺小米粥,漫不经心地问:“七皇弟主动请缨,驸马以为如何?”这等朝廷大事她却像问“今天中午驸马想吃什么”一样随意地问出。   康定晃晃脑袋,表示自己是个草包,关于力量一无所知。   钟青也不在意,知道这人喜欢装傻,便皱皱眉头,放下汤匙:“七皇弟如此举动可是在洗清自己的嫌疑?要知道边疆的力量向来掌握在康家手里,而京城将近半数的兵力都由七皇弟指挥。如今打仗,他把人都带走了,客观上讲是对我们的计划有利不错,但于他又有何好处?莫非……他是在麻痹我们?”   康定又塞了个小笼包,心不在焉地回答:“说不定人家喜欢打仗呢。”   钟青见她无心继续这个话题,思绪也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只觉得有些好笑。便转移了话题:“如若当真有人逼宫,驸马可有把握镇压?”   康定狡黠一笑,眼睛眯了眯:“公主你可放心,我们门派还是有那么几分实力的。平日里只是懒得掺和你们朝堂之上的这些糟心事而已。”   钟青心下一安,但又见这人一副暗戳戳使坏的样子又失了笑,这小坏蛋。   康定对打仗逼宫不感兴趣,对七皇子主动请缨的事更是心中跟明镜儿似的,所以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回忆王小花的秘籍。听起来感觉挺玄乎的,但……毕竟是过来人,应该比较可靠……吧?康定咬咬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王小花说:首先,你得死缠烂打怒刷存在感。   康定暗暗点点头,存在感是吗我懂了。   康定拨了拨汤勺,撩了一下刘海:“小王觉得公主府风景甚好,小王这几天就在公主府住下了吧。”   土豆:驸马,我们家不就在隔壁吗   钟青暗暗挑了下眉,喝了勺粥掩住翘起的嘴角:“依驸马所言。”然后扬了扬手帕,对安歌吩咐到:“给驸马腾一间屋子,这几日驸马要住下。”   康定还想给自己争取同床共枕的机会,但看着公主离去的纤影想了想自己确实也没有啥底气对吧…睡在一起不小心暴露身份咋整?而且能在同一屋檐下刷刷存在感已经很不错了。如此安慰自己一番后康定心情好多啦~   王小花说:女人,最喜欢的便是浪漫。   康定暗暗点点头,浪漫是吗我懂了。   夜晚,清风徐徐春意料峭,钟青拿着手里的小纸条,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美人后院爱莲亭不见不散^_^   钟青扶额,看着眼前无辜的送信员土豆,挥挥袖子:“回去告诉驸马,就说…本宫知晓了。”   不知道那人又在作什么妖。叹气。   踏出房门,顿了顿,转头告知安歌不必跟着自己,又向前走了几步,驻足。   钟青皱眉,扫视了自己院子一周,自己种的西府海棠去哪里了?想要找人来问一问却发现确实一个人都没有跟来,又怕那个小傻子等久了,只提步向爱莲亭迈去。   到了爱莲亭钟青就知道自己种的西府海棠去哪里了。   康定是很洋洋得意的,自己在公主府转了一下午居然让她找到了解语花!那家伙,赶紧全部采下来。甭说还挺多,康定还非不让别人插手,说是要亲自偷花献佛,愣是采了整整一个下午。又挑了后院的爱莲亭,堆了满满一个亭子的解语花。有花有月亮,花前月下!多美呀嘻嘻嘻,自己这么浪漫,公主不可能不动心吧!   恍若仙人一般的公主轻移莲步向她走来,目光扫视了一下亭里满地的解语花,脸上笑意更浓。   康定不知怎的打了个冷颤,似乎是感觉到一阵杀意。旋即甩甩头,一定是初春的天气还带有几分凉凉。康定凹了个造型,侧对钟青迎风而立,发带与衣袖随风舞动着。   “你来了。”康定缓缓转过头来,向钟青走来,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   钟青也回以一个笑容,温柔似水。走到康定跟前驻足,正欲说话,却只见康定顺手掐下一朵花故作深沉地递到她的面前:“美人如花,花香,美人亦香;花不解语,而美人解语。这解语花与公主甚是相配。”   钟青见她如此糟蹋这花,太阳穴突突一跳,只笑意更深:“这西府海棠开得甚好,不知驸马从何运来?”   康定强行压住自己翘起的嘴角:“西府海棠?想必公主说的是这解语花吧。小王今日在府中一院子里发现此花,觉得花语甚好,便搬来运至此处了。不知公主可还满意?”   钟青深呼吸一口,笑意透露出几分森森意味:“驸马可知这花是本宫院中亲手所植之花?”   作者有话要说:   一首凉凉送给康定。 第35章 强行撩   康定笑容一僵,完了,偷的佛家的花。整个人像蔫打的茄子。   钟青强势地向前一步:“驸马该如何补偿本宫,恩?”   最后一声‘恩’音调往上跑,跑得康定心尖一颤。   康定:溜了溜了.jpg   钟青伸手抓住康定后衣领,往后一拉,康定整个人都缩到了钟青怀里。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你退后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康定:???.Jpg   “呵,”钟青见她不说话冷笑一声,暖湿的气流在康定耳廓上打转一圈,康定不禁腿一软,整个人无力地瘫在钟青怀里,“今晚罚驸马暖床。”   什么浪漫都是骗人的!哼╭(╯^╰)╮   睁开双眼的康定幽怨地骂着某个人。趁公主还在睡,康定赶紧回忆下一招。   王小花说:百分之八十的女人都喜欢霸道总裁这一款。   康定陷入了沉思,摸了摸自己下巴,霸道总裁吗,我懂了。   见公主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快要醒过来,康定连忙揉揉眼眶擦擦眼屎。侧身撑起上半身邪魅狂狷一笑。   钟青睁开眼只看见一张狰狞的面孔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一拳打过去。等反应过来时,只见康定扭过头去不看她,她心里暗恼,怕把康定伤着了,轻轻蹙眉,身体前倾想要关心一下康定。正欲发话,只见那人伸出一只手表示停,然后缓缓地转过头来,垂眸不看钟青,只淡淡地略带一丝忧伤:“无妨。”   钟青静静看着那人青了一圈的眼眶。   钟青:欲言又止.jpg   钟青:别是个傻子吧.jpg   钟青:歪110吗就是这个人.jpg   康定眼光向上飘,见钟青面无表情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抿了抿嘴唇,一个帅气地抬头,故作面瘫地用自以为宠溺的语气吐出:   “白痴。”   “笨蛋。”   “不清醒。”   钟青站起身来,从上至下俯瞰着她,不发一词。康定拼命遏制自己想要跪下的欲望,轻咳两声,语气平淡,十分霸道总裁:“想要什么,黑卡拿去刷。”   如果声音没有颤抖的话。   钟青举重若轻地拎起钟青的后衣领,往门口走去。   “呵,女人,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康定努力挣脱公主大人魔爪不成,却拼上了自己的尊严维持着自己霸道总裁的形象。   钟青加快了步伐。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女人,不要轻易挑战我!”   见钟青脚步一顿,把自己放下了,康定邪魅一笑,连忙转身:“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砰!”大门一关   康定捂着鼻子哀嚎一声,然后垂头丧气地补上:“……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无妨无妨,大风越吹我心越荡!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康定深呼吸,吐纳一口,努力保持微笑: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还是仔细想想小花怎么说的吧。微笑.jpg   王小花说:如果她不是那百分之八十的人的话,那么相信我,是个女孩子都无法抵挡温柔的人。甜言蜜语,女孩子都喜欢听的嘤嘤嘤。   康定暗暗点头,温柔、甜言蜜语是吗,我懂了。   某日卯时,天还是灰蒙蒙一片。   康定兴奋地按捺住自夸的心情,毕竟自己凌晨五点就爬起来做早饭,嘻嘻爱心早餐多有爱呀,还这么早肯定能凸显出自己的心意了吧!够不够温柔!   “砰砰砰!”   康定晃着脑袋,转动着脚尖,手中拿着一个袋子背在身后,活脱脱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这便是睡眠严重不足的钟青打开房门后看见的画面。   强忍住起床气:“驸马?”   康定抬头,将背在身后的袋子递到身前,满脸激动:“萨普莱斯!”   …“砰”   “诶,公主你开门啊!是我啊,我知道你在家!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钟青深呼吸一口,打开门,紧皱着眉伸手拿过袋子:“这是什么?”   “人家亲手给你做的爱心早餐!o(*////▽////*)q”   钟青心情稍稍好转,挑挑眉,感受到手里沉甸甸的满满一袋子分量,终于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有劳驸马了。”   打开袋子。沉默。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喜欢吗o(*////▽////*)q”   钟青低头看着一个个又白又胖,热气腾腾刚出炉的馒头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康定见她不说话心里有些打鼓,“……公主?”   钟青挤出一个笑容:“驸马可知现在是几时?”   “寅时^_^!”   “驸马可知本宫平日几时起床?”   “.…..午时。”   “驸马可知本宫看见馒头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康定眨巴眨巴眼,有些心虚地不敢说话。   钟青咬着后槽牙,低声:“本宫以为本宫在地牢,有人探监来了。”   啊呀啊呀好像惹公主生气了!康定暗暗深呼吸,没关系我可以甜言蜜语!女人,都爱听甜言蜜语的!公主听了甜言蜜语肯定一开心就不生我的气了嘻嘻!   康定眼珠子轱辘一转,钟青突然后脊椎一凉: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公主你听过一个故事吗?弓在箭射.出之前低声对箭说:‘你的自由是我的’。”康定故作深沉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公主,你便是我的弓,□□,是你的。”   “公主怎么不说话?是…被感动得快哭了吧。呵,”康定低头温柔一笑,“你不要哭,风筝有风,海豚有海,你,还有我。”   钟青扭头便要走,但这次康定迅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温柔地说:“你转身的样子特别可爱,是练过的吗?”   钟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她现在是真的很佩服康定了。能够如此准确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忍耐底线,实在是,实在是…了不起。她僵硬地转过身子,手搭在康定肩膀上,柔柔一笑:“驸马今天特别好看呢。”   康定喜出望外,以为是自己的‘甜言蜜语’发挥了作用,赢得了美人的芳心,又感受到公主软弱无骨的小手搭在自己肩上不由得有几分心猿意马。只低头深情望去:“在我眼里你最好看,从眼睫毛到头皮屑都好看的那种好看。”   钟青是彻底破功了。她手上一用力,康定往后一个趔趄,还没站稳,一扇门便用力冲她脸上砸过来。   嗷呜我的鼻子呜呜呜!   康定顶着青肿的眼睛和红彤彤的鼻尖在房间里深思熟虑,她是按照王小花所说的按部就班一步步来的,没有半点差错,为什么感觉好感度一直在下降呢?   一定是王小花的错吧!康定撇撇嘴,算了算了信她最后一回,谁叫自己这么善良呢,简直是一朵活生生的解语花。只是这次如果还不行的话自己就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阿嚏!”王小花揉揉鼻子,谁在骂我吗?   康夭夭一袭红衣躺在太师椅上,斜眼望来:“小情人想你了?”   王小花浑身一僵,否认三连:“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啊!”   王小花说:如果她油盐不进的话,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她身边的人下手了!   康定揉了揉头,向公主望去。只见公主披着狐裘靠在藤椅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一手翻书一手撸猫,身旁赫然是安歌静静矗立。当真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如果自己是那只猫就好了…康定有些哀怨地想到,不过身边的人是吗……我懂了。   如果要说公主身边要讨好的人的话,那一定是年年了吧!自家公主的主子诶,讨好了主子的主子,再讨好主子还难吗?康定为自己的智慧洋洋得意。暗暗点头,确定了攻略目标之后,康定便开始制作攻略计划。   “公主呀,”康定转转眼珠子,吞下一口汤,“年年为什么叫年年呢?”   钟青斜斜地看她一眼,最近自家的驸马特别不正常,在公主府赖了快一个月了,京城里到处都在传自家驸马是妻管严小白脸,一天就赖在公主府。不过无妨,养驸马还是养得起的,何况能看见她犯蠢自己也挺满足的。只是,近来犯的蠢格外的多。如今还打探起自己的猫来了?钟青眯了眯眼,夹了块鱼肉,“年年有余(鱼)。”   康定:Σ(⊙▽⊙”a公主好可爱(*▽*)呀怎么办!   “那,那公主呀,年年最喜欢吃小鱼干了吗?”   这算什么问题,猫不喜欢吃小鱼干还喜欢吃什么?驸马今天神神叨叨的,不对,不是今天,是每一天都神神叨叨的。钟青沉默地点点头算是回应。   康定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就好像陷入了沉思。   在那天中午关于猫的哲♂学问题之后好像一切都偃旗息鼓了,本来做好准备迎接康定犯蠢的钟青迟迟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等的,驸马那里反而十分平静。   “安歌,”钟青唤了一声,“近日让你们密切关注驸马有没有对年年做什么,怎么样了?”   安歌脑袋一歪,仔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驸马并没有要接近年年的行为。”但又突然想到了土豆那个傻丫头最近对自己说的话,又咬了咬下嘴唇,不知道该不该交代。   钟青直直地看着她,冰冷地吐出一个字“说。”   安歌连忙点头:“土豆告知奴婢近来驸马在市集上大肆搜刮小鱼干,还有最近府里的多余的小鱼干都不见了。”   钟青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内心一片纠结。这……是什么操作?   但幸好真相没有让钟青等太久,在几天后安歌打了小报告后的第一秒钟青便已抵达战场。钟青看着眼前诡谲的一幕掐了掐自己的脸颊,是梦吗?她看见自家猫优雅地趴在一堆小鱼干堆砌起来的小山上,看见她时还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而她家的驸马居然完全不顾形象地盘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打坐着,手里还拿着两炷香赫然对着自家的猫主子,嘴里还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   这……未免也太诡异了吧?自家猫主子成仙了?自家驸马魔怔了?又想到最近驸马的行为举止,莫不是被人下了降头?叹了口气,钟青有些笑不出来,往前挪了两步,想听清楚驸马嘴里在碎碎念什么,待听清之后却是一怔,然后笑了,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乌黑的眉毛和细长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深的酒窝也在笑。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不要学习康定。反面教材来的(~.~) 。 第36章 明心迹   “猫大人,请你保佑公主爱上我吧!”康定虔诚地闭眼打坐着,脑子里想着时而高贵冷艳时而魅惑动人的公主殿下,脸上不禁泛起了笑意。   “求猫不如求本宫。”   熟悉的清冷的声音此时满带笑意从身后响起,康定一个猛地回头,看见那人眉眼弯弯心里不禁一慌,想要赶快站起来说话不曾想腿一麻却是又要跌落在地!   钟青直接将其揽在怀中,低头笑着看那腿软的人:“驸马这是赶着投怀送抱不成?”   康定只觉屋漏偏风帘,真是人倒霉了连喝凉水都塞牙缝!自己的那点儿少女心事粉红泡泡被当事人直接戳破不说,现在倒好还被那人说是投怀送抱!真是,真是…羞死了!   钟青听见她刚刚那神神叨叨的话哪里还想不明白最近这人的行为举止,之前的又笑又恼现在统统都变成了满腔爱意,倒也歪打正着满足了康定对猫主子许下的心愿。见怀内之人羞得说不出话钟青倒觉得心情大好:“驸马还要在本宫怀内待多久?”   康定连忙推开钟青,站直了,然后狠狠瞪一眼那个让她尴尬的始作俑者。   钟青无辜地眨眨眼:“怎么说爱本宫的人是驸马,如今恨本宫的也是驸马了?”   康定闹了个大红脸:“谁,谁,谁爱你了!”   “本宫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莫非是本宫出现幻听不成?”   钟青说到最后歪了歪脑袋,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康定哪里见过钟青如此可爱的小女孩娇态,只觉得血槽已空,说不出话来。不过满心都在叫嚣着:是我爱你(′`)!   康定张了张嘴,磕磕巴巴地说:“一定,一定是公主听错了!”   钟青长长地‘噢’了一声,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还煞有其事地努着嘴点点头:“一定是在这样的,”语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蹙了蹙秀眉黯然神伤,有意无意地向康定投去一个幽怨地眼神,长长喟叹一声,“是本宫一厢情愿了。”   一厢情愿!什么意思!康定只觉得脑子里轰隆隆地炸成了一片。公主,是在表白吗?如此说来,自己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是吗!表面上公主好像是一副嫌弃自己的样子,其实实际上暗戳戳地对自己芳心暗许是吗!哈哈哈一定是这样了!等一下等一下,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趁热打铁表明一下自己的心迹,然后顺水推舟说一下自己是个女孩子的事情…公主肯定会生气地!大不了自己再做上个十天半个月的爱心大馒头早餐^_^,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公主一定会被如此细腻温柔的自己感动,然后当然是选择原谅我啦~   康定亮晶晶地闪着眼睛:“公主!两厢情愿!”   钟青笑意盈盈:“驸马的话本宫不是很明白。”   康定见她笑得灿若桃花,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于是直接笑嘻嘻地上前一步,眼睛里透着星星,牵着钟青的衣袖:“虽然你又冷淡又善变,还经常会逗我撩我对我忽冷忽热,吃得又少长得太瘦爱赖床还懒,长得也没我高,可是这跟我喜欢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钟青眯了眯眼睛,笑意更浓:“这可是驸马的告白?”   康定认真地点点头,眼里透出坚毅的光:“青青,这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你是春风,是细雨,是皑皑大雪,是暗香疏影,是秋天的落叶,是长夜的盏灯。青青,你是一切我喜欢的事物,但是我对它们的喜爱加起来都不及我喜欢你一般。”   钟青哑然,发自肺腑地笑了,不同于对他人疏离的笑,是眼角额角都在笑的笑。她伸手抱住了康定,把头埋在康定的颈项里,吃吃的笑出了声:“我也是。”   康定屏住气,嗫嚅了下嘴唇,垂了垂眸,眼睫毛颤了颤,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康定心头突然涌上一股类似于‘近乡情怯’的心情,那是一种她很少有的情绪。她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她不顾虑任何人,她只在乎‘千金难买我乐意’。所以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活,插科打诨也好装疯卖傻也好,这就是她的生活方式。投鼠忌器畏首畏尾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只是,这次她害怕了。她害怕她说出去公主就不再喜欢她了,不再是‘她也是’了,她害怕自己哄不好公主,她害怕公主用嫌恶的表情看着她。她好不容易才有一个这么喜欢的人,她不想失去她。   似乎感受到了怀抱的人的低气压情绪,钟青脑子一转便知道那人在烦恼什么了,只暗暗叹了口气:许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吧,才让我这辈子来偿债。   钟青松开怀抱,不经意撞上那人惊慌的双眸,语气是自己都没有发觉地温柔:“驸马可还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康定眼里含着踌躇:“我……”   “我也是,”钟青不看康定,徐徐伸手描上康定的眉,只凝视着自己的指尖与那人的眉,“这三字,驸马可知什么意味着什么?”   钟青的声音太过飘渺,眉间传来的痒痒的感觉让康定不经意眯了眯眼,然后慢慢摇了摇头。   钟青轻笑一声:“意味着啊,我喜欢驸马,无论驸马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康定只觉得心脏在坐过山车忽上忽下,被吓得都漏了一拍,呼吸急促,脑袋猛地一甩,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你……”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皱着眉头抿了抿嘴,才试探性地瞄了一眼脸上仍挂着浅浅笑意的公主,最后都化为一声小小的叹息,嘀咕着:“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钟青挑挑眉:“驸马,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康定猛地一抬头,似乎很是不平地说:“我明明隐藏的那么好…..”   “这么说来,驸马确实瞒了我很多事情呢…”   见公主有要翻旧账的趋势,康定果断选择蹬鼻子上脸识时务者为俊杰,狗腿子一般地凑上前去,试探地抱住钟青手臂见其并无反感便理所当然地撒起娇来:“青青看出来了就直接告诉我嘛~害的我还一直提心吊胆的!”   钟青心想本来就不打算告诉你,就是要你提心吊胆才好。面上却突然被点醒一般地‘噢’了一声,然后很是狡黠地笑了:“我忘了。”   康定嘟着嘴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喵’地一声。两人不约而同转头望去,只见某单身喵嘴里叼着一条小鱼干,似乎很是不满两个铲屎官没有过来伺候自己反而两个人在那里磨磨唧唧半天,尾巴一摇一摇。   如今无事一身轻心里大石头落地的康定眉开眼笑地想去□□一把猫,却被猛地拽进一个怀抱,耳边乍然响起调笑的声音:“猫比我还重要吗?”   康定用手拨了拨痒痒的耳朵,却拨不开耳尖的红晕。公主就知道撩自己!真,真是太会撩了!暗暗深呼吸几口,还是鼓不起回头的勇气,算了就这样吧。   康定乖乖背对着钟青,被她圈在怀里,轻微地摇摇头,又怕她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小声地补充:“你重要。”。   钟青见她用爪子拨弄耳朵,倒觉得跟旁边的那只懒猫一个样子,不免觉得有几分好笑。又被她晃动的发丝搔得有些鼻痒,稍稍松开一些,然后扳过她的身子,对着小媳妇儿样的康定刮了刮她挺挺的鼻子:“既然如此,驸马今晚准备好侍寝吧。”   康定一掌打开爪子,正想说‘不要刮会变塌的’又听见钟青说的话,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小脸霎时变得通红,整个人扭扭捏捏地,不敢看钟青:“这样,不太好吧。公主……”   好羞啊好羞啊,才确立关系公主就想睡人家!大坏蛋!人家拿小拳拳捶你胸口哼唧!   明明自己只是想抱着她睡觉,但是……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又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但是钟青却觉得好像她想错了也挺好的?   “又不是没有睡过,驸马作何紧张?”   “哼!”   钟青捂着被小拳拳锤过的肩膀,看着眼前迈着小碎步渐跑渐远透露出一股娇羞气质的某人,陷入了微妙的沉思:我走错片场了吗?为什么感觉自己在拍狗血偶像剧?   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康定表示美滋滋美滋滋。是真顺利啊!表白成功,身份也说清楚啦,晚上还能抱着香香软软暖暖的公主睡觉觉~其他的她是什么都不愿意去想的啦!   当然,什么都不想是不可能的。你不想事情不妨碍事情主动找上门来。   康定幽怨地看着静静站在房里的季庭深。   “小主子。”季庭深柔柔一笑。看样子,公主终于把小主子拿下了呢~   “坐吧!”康定没好气地让她坐下,自己也随便找了根凳子坐下。   季庭深直切话题,微微颔首,一脸严肃:“要行动了。”   康定意欲倒一杯茶才发现茶壶里没水,抖了抖还是没抖出水,便若无其事地放下水壶。轻咳两声:“我们的人就位了吗?”   季庭深点点头:“已在城外驻扎。”   “那位呢?”康定眯眯眼睛。   季庭深再次点头,顿了顿补充道:“那位再次重申一定要……”   康定挥挥手打断她:“小事儿小事儿,他们兄弟间的事情自己处理去。”说起兄弟,“我那便宜老兄情况怎么样了?”   季庭深脸色一变,吞吞吐吐起来:“康将军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是…”   “只是什么?”康定皱眉,“可是王兄负伤?”   “并非康将军。”   不是便宜老兄?康定想到了被自己派去保护老兄的自家管家季无心。   “可是无心出事了?”   季庭深垂眸:“季无心替康将军挡了一箭,命丧当场。”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本宫原谅你,不要给本宫做馒头了![○・`Д′・ ○]   还有几天就开学了...我,我要随心断更了...溜了溜了 第37章 长夜漫   康定觉得有些透不过气,目光投向了窗外。   窗外的落日被大片火烧云拥抱住了,天空像被泅湿了的牛皮纸透出橘黄色。整片大地都被这片金黄晕开,像上辈子见过的莫奈的画作。此刻康定的心也像是被泅住了。   心啊…季无心。那个淡漠地几乎目空一切的人,除了无条件地服从命令其他似乎一切都没有放在心上,不,甚至没有入过他的眼过。   康定把目光收回来,把玩着茶杯,应了一声:“下去吧,通知做好准备。”   季庭深诺了一声,便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康定松开手,嫌弃地拍拍手,把碎成粉末的茶杯挥至地上。   夜晚   天刚刚暗下,心怀鬼胎的康定便十分积极地跑到公主房间报道了。   虎头虎脑推开门的康定看见公主身着淡绛纱衫,独倚长椅,手持本书,火光映照之下,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显得明艳圣洁,仪态不可方物。听见推门声也不抬头,自顾自得翻了页书,只嘴上招呼了声:“驸马来了?”   虽是问句却分明是肯定句。   康定摸摸鼻子,小碎步蹭到公主旁边。站了一会儿见公主没有反应心里有点小情绪了,撇撇嘴,戳戳公主的脸蛋。   钟青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口上敷衍:“乖,让我看完这一章。”   康定剑眉一竖,动作灵敏地一抽便把书抽出来了,见钟青无奈又宠溺地看向自己,某人恃宠而骄:“我好看还是书好看!”   “你好看,当然是你好看。”   “那你这人何故不看我!反而看那劳什子书?!实在是…实在是…!”康定将书放置一旁,自己一个人越讲越气,气得直在房间里转圈圈。   “实在是…”钟青眨眨眼。   “实在是…暴殄天物!”好不容易想到了形容词,康定用力地点点头。   钟青失笑,语气放柔,伸出双手作势要拥抱:“好好好,天物过来。”   康定眉眼弯弯,嘴上还在抱怨:“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要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过来一下吧!”   钟青坐在椅上,一把拉过康定,把头埋在康定温热的颈窝里,然后舒畅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   从头顶传来清脆的声音,感受着她胸腔的震动,钟青摇了摇脑袋,“真好。”   “好还叹什么气。”   即使不抬头看也能想象得出那人仰起头嘟着嘴嘀咕的模样,钟青不禁笑了笑,又蹭了蹭。   康定被钟青的发丝掻地痒痒的不由得动了动。   “别动,让我靠会儿。”不满地出声。   “痒!”气鼓鼓。   钟青松开康定,笑眼望去,康定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拉入了一个香香软软的怀抱里,自己赫然坐在钟青大腿上!一抹红色爬上康定的脸和耳朵,康定连忙要挣开,奈何胳膊拧不动武功高强的大腿。   “这样就不痒了吧?”   康定气呼呼地看着这个嬉皮笑脸的古代人,心里开始不平衡:拜托我是现代人还是你是现代人?为什么你这么开放,为什么?!   钟青看这人脸上鼓起的两坨像仓鼠一样,情不自禁伸手去掐揉。康定气恼地打掉:“干嘛呢?”   钟青眨眨眼:“有蚊子。”   ……公主大人你是当我是傻子吗?这季节哪儿来的蚊子?   见眼前的人好像有点(?)不信的样子,钟青干脆直接打横抱起康定。   康定慌了Σ(⊙▽⊙”a,连忙抱住钟青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干嘛呀!”   只是在钟青眼里,这幅恶狠狠地样子却与年年炸毛的样子没啥区别,虚张声势。钟青低头看去,又好像皱着眉迷茫地想了想,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然后恍然大悟:“我这是要和驸马入洞房呀。”   康定(ΩДΩ),拼命挣扎,用自己的小拳拳狂锤:“放,放小王下来!”小王是攻,小王是攻!面前的局势非常危险!   钟青挑眉:“呵,女人,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康定QAQ:公主大人,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骚话了!!!   但是钟青还是非常听话地放下了康定,不过是放在了床上。然后趾高气扬地说:“放下你了,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你那一副‘我听话吧快夸我快夸我’的死傲娇表情是什么鬼啊!!我应该在地上不应该在床上啊!!!   “不怎么样。”翻了个白眼,康定翻了个面背对钟青,往里挤了挤给钟青留了个位置。   钟青扬手,一阵微风拂过熄灭了宫灯。翻身上床,伸出手从颈项下穿过抱住康定,一手环抱康定肩膀一手轻轻搭在康定腰上,低沉着嗓子在康定耳边说:“小王八,长夜漫漫。”   温热的气息吹过康定的耳朵,滚烫的唇有意无意划过耳骨,康定忍不住打了个颤,一股暖流从下腹流过,咬了咬下唇暗骂自己没出息,连被叫唤小王八都不敢吭声。   “今天小王八感动吗?”   苏苏的御姐低音炮实在撩人得紧…实在是…不敢动不敢动。耳边传来的湿热气息让康定有些唇焦口燥,身上也燥热起来。难道今天小王就要栽在这里了吗?康定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见怀里人身体僵硬得很,连话都不敢说,钟青薄薄的唇勾起一丝弧度,搭在细嫩腰上的右手有意无意地画了个圈。   康定感觉自己的底裤有几分湿润,呼吸开始加重。她又想起了那天的美人出浴模样,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   耳边的呼吸越来越远,一颗头放在了自己的头顶上,自己身处的怀抱紧了紧,从头顶传来了一句缥缈的话。   康定并没有反应过来,她动.情了,但眯着眼想了想,刚刚钟青说的是…“不闹了”??   不闹了!?睡了?!   康定咬着后槽牙,心里升起的火倒是一下子被熄了个透。用力翻了个身却狠狠撞上了钟青的下巴。   “嘶——”钟青倒吸一口凉气。   康定也不气了,反而有几分做错事的愧疚,睁着还没有散去雾气、湿漉漉的眼睛直视钟青。   钟青也生不起气,手轻轻揉了揉康定的头发,宠溺又无奈地轻柔问道:“怎么了?”   康定借月光凝视着钟青有些发青的下巴,皱巴着小脸想了想,然后凑上去亲了亲,小心翼翼得像亲吻缪斯女神的手背一般,生怕弄疼钟青,然后呼呼两下:“亲亲不疼。”   钟青有些发慌,心跳加速,感觉自己心都快化了,好,好可爱……   康定见她愣住,呆呆的样子不复平日里的腹黑模样心下更是得意,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一计涌上心头。   康定垂眸目光明灭可见,隐藏在阴影中的脸邪魅一笑:女人,你自己挑起的火你自己负责熄灭。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emmmm 你们懂的。 第38章 意识流   康定放慢了姿态,轻轻吻了吻钟青的淤青,钟青低头看去只看见她长长的睫毛阴影投射在眼窝下,却看不清她的表情。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她轻柔的触碰,像一片纤细的羽毛轻轻地在淤青上扫来扫去。   康定伸出小舌试探地舔了舔,满意地感知到身前人的一颤,便缓缓上移,稍稍偏了偏角度便吻上了她的唇角。   钟青有些失望地泄了口气,眼眸不自觉垂了垂,但下一秒便感觉到一个软软的暖暖的小东西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如蜻蜓点水,如微风拂面。似有似无明灭可见却又出奇地撩拨人心。钟青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她觉得有些口干了,她想要更多。   但康定似乎没有发觉她的异样,只自顾自地撩拨。鼻息轻轻地拍打在钟青的唇瓣上,弄得钟青痒得不自觉抿了抿唇。康定有些不满地轻轻晃了晃头,唇瓣有意无意地在钟青唇瓣上蹭来蹭去,若即若离,倒弄得钟青更觉得痒了,像是羽毛在自己唇上扫来扫去,她皱了皱眉身体前倾想要在康定那里获取一个实实在在的吻。   康定轻轻笑了一声,伸出修长而骨节分明的食指横在两人唇瓣之间,冰凉得手指两头夹着暖热的唇瓣,让钟青越发迷离起来。她眼含雾气地望向康定,似是不解。却见康定挑着眉头,眼里满满的笑意,钟青心头肉不禁一跳一跳的,这人,可真像个妖精……   钟青看得有些痴了,耳边却传来那人充满笑意与挑衅地话语:“不闹了。”说完还拿食指点点钟青的额头,像是非常得意地仰卧下去了。   钟青哪里还不明白这个小气鬼在报复,心里有些好笑,却更多的是一股莫名的火气。她沉着脸:“哪有你说不闹就不闹的道理。”说出的声音却因为带着丝丝欲.望而变得沙哑。   康定只死死闭着眼睛假装自己睡死过去了。钟青冷哼一声,弯下身躯伸出拇指与食指掐住康定的下颔,作势狠狠地吻了下去,只是刚落到唇上便化作一池春水温柔地像雨后初荷。察觉到康定紧咬着牙闭着唇,钟青嘴角扬了扬,伸出舌头在康定的唇瓣上扫来扫去,轻轻地柔柔地,从一边的唇角慢慢滑到另一边,感受到那人渐渐丢盔卸甲时,钟青便深.入探去,撬开已不十分牢固的城门,似是调皮又似是调.情一般舔过她每一颗牙齿,最后与她的小舌汇合、纠缠、扭打。   钟青只觉得幸福得要命,心爱的人在她怀里化作一滩春水般任她索吻,她何德何能,只有尽可能地对她温柔一些,于是在亲吻的时候也不知不觉地抚上了她的发丝,一点一点地抚摸一遍又一遍。一边亲吻一边摸头,在给予干柴烈火的同时赠与润物无声。   康定倒是被顺毛得非常畅快,又被钟青这样温柔而细腻的吻吻得欲.仙.欲.死的,喉咙也不禁发出两声嘤咛,只是发生一瞬间便羞红了脸。还好,还好黑夜无边,没人看得见她害羞。   只是看不见却不包括听不见。钟青喉咙越发干起来了,嘴里的香软湿润好像也解不了渴,她稍稍放开了康定,额头抵着额头,在黑暗中仿佛准确无误地凝视着康定的眼眸。钟青暗了暗眸子,声音有些沙哑:“我…可以吗?”   康定只觉得自己浑身瘫软,堪堪干掉的内.裤又湿了起来,听见这个呆子不断地纠结自己可不可以也真想给她一个白眼。她不说话,只仿佛勾.引一般轻轻地扯过钟青的领子,含羞地吻了上去。   得到康定默认的钟青内心翻涌不息,一下子像打了鸡血一般充满了斗志。她立刻夺回主动权,嘴上逗弄着康定,手却慢慢下滑。   【以下为意识流】   康定好像又做梦了,这次她梦见的是大海。   她在一个海岛上,岛上有两座山,山上各有一棵桃花树。两峰只见有一条小溪汩汩而流汇入大海。似乎是春天?海风出奇地温柔而充满力量,她眯着眼看见树枝被风撩动得一颤一颤的,惹得桃花花瓣在空中飘扬,树枝与树枝之间、花瓣与树叶之间因为摩挲而发出‘沙沙’的声音。   康定躺在沙滩上,看见花瓣飘入小溪,红与白。又听见桃花树发出的‘沙沙’声与耳边小溪、海浪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她舒服地喟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耳边海浪声还在一波一波地拍打着海礁。   她突然想起了上辈子的事,遥远的上辈子。   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做春.梦的感觉,并没有特定的对象,也并没有深刻的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梦里的春雨声,一点一点打在屋檐上,也一点一点敲在她心上。醒来后便发现内.裤湿了,她也不觉得是多丢人的事,只是以后在夜里听见窗外的滴答滴答雨声时会陷入一种难以形容的魔怔状态。   便如她现在这般,忘我却清醒得可怕。   沉沉睡去前一刻,她勾了勾嘴角:这场雨,她喜欢得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也不知道大家看得见吗...我尽可能地写得非常隐晦了。不敢把后续主线情节放到这一章来,怕被锁。 第39章 刀剑向(大结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在二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跳动,两人侧卧相对入眠,康定把头埋在钟青颈窝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但是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甜甜的梦。康定不满地扒拉一下脸蛋,正想破口大骂,钟青也悠悠转醒,大脑放空了两秒,然后皱眉:“有动作了。”   康定的睡意也一下飞到九霄云外去了,顾不得羞涩,一把扯过衣服来,二人匆匆着衫后打开了房门。   季寻欢看了一眼钟青,然后见康定点点头便自顾自说:“钟子懿行动了,”顿了顿,发现了自家小主子□□在外的脖颈上的不明物悄悄红了红脸,“我们的人已经到位了,七皇子也做好准备了。”   二人对视一眼,康定刻意忽视钟青眼里的疑惑,拉住钟青的手便要快步离开,季寻欢连忙叫住二人。见二人偷来不解的眼神,季寻欢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地看着康定指了指脖子。   康定不解,钟青看过去却是悄悄笑了,温柔地替她理了理领子,遮住了露在外面的草莓。   康定强忍羞意,拉起钟青就往马车上钻。   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阻拦地便进了宫,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在马车里,钟青牵起康定的一只手细细把玩,似笑非笑地说:“驸马又瞒本宫什么了?”   康定心里一突突,本宫?表白之后青青就自称‘我’了,突然又变回‘本宫’,emmmm怕怕。   康定谄笑:“青青……”   钟青但笑不语,康定却从笑中活生生看出几分森森意味。   垂头丧气地嘀嘀咕咕:“你又没问人家嘛…”   手上被捏的力度越来越大,虽然把握着不伤及康定的尺度却仍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生气。康定故作吃痛,倒吸一口冷气,可怜巴巴地掐着小奶音:“疼……”   钟青知道自己的力度不会伤及她,见她做戏仍是又气又无奈地松开,倒是干脆地直接甩在马车的床榻上,半分目光都不分给康定。   本来二人就是相互倾心了,甚至已经发生了这种关系,钟青不指望康定事事都要向她报备以至于说二人之间毫无秘密,只是她也希望参与到康定的计划中去,而不是一味瞒她。什么事都瞒:女子身份、身怀绝技以及这次的暗中准备。而每一次都是最后一刻,甚至说是她逼着康定或者时局直接暴露出康定所隐瞒的一切的那一刻,康定才骑驴下坡地再倒出来事实。钟青有些失望,她不怀疑康定对她的情感,却有些不满康定对她的隐瞒,在她看来这是一种不够信任的体现。她不相信这次的所谓准备是一朝一夕之间策划的,而这一个多月来,康定却对此只字未提。   康定也知道自己瞒钟青瞒得太多也太久了,见钟青脸色越发变冷康定也有些心塞塞。其实她也并非有意瞒着她,只是自己是重度拖延患者,也没人问自己就无端端地凑上去讲自己的计划也显得有几分傻气。干脆就拖着吧…反正桥到船头自然直。结果没想到,这次,船翻了。   康定拉拉钟青的袖子,很是诚恳地盯着她的侧脸:“青青我错了,我下次绝对不会瞒你了!”   钟青睥睨一眼:“下次?”   康定连忙甩头:“没有下次!没有下次!”   见钟青冷哼一声,康定见哄老婆有戏连忙趁热打铁:“之前我们的计划不是请鳖入瓮吗?”   钟青:请君入瓮吧…   康定也察觉不出钟青心里的吐槽,只自顾自地解释起来。   原来,在面圣的那天前,康定便布好了局。七皇子的主动请缨是她派人去谈妥的,实际上他从未离开过京城,只是隐藏在了京城外的一座小城附近。目的只是为了麻痹意图谋反者即大皇子,让他错以为京城的兵力已经被分散出去了,而他暗中的军备及兵力已经足够有能力逼宫。加之以对大皇子的性格分析,至此,才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让大皇子上钩。   钟青听至此不禁蹙眉:“你如何能够肯定七皇弟没有野心?为何偏偏是大皇兄?”   康定闻言不知怎的有些难以启齿,emmmm了半天,似乎在措辞,然后磕磕巴巴地说:“大概是因为七皇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他大概是想当皇帝的男人。   钟青挑眉,不解。   康定只得叹口气,一五一十地讲述起来:“之前我们影阁的人得到一份情报,是关于大皇子和七皇子在皇上和太子身边安插人手的名单,因此我也怀疑过七皇子。不过后来我细细研究却发现其中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不寻常的意味?”   “对,”康定点点头,“大皇子安插的人多在皇上身侧,而……七皇子安插的人却多在太子身侧,并且多次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了企图接近太子的女子,或者说是,稍同太子接近几分的女子。”   “这……”钟青面露惊讶。   康定再次点点头,表示肯定了钟青大胆的想法,接着自顾自地说道:“但我仍不敢确定,因此我派人去同他交涉,方才肯定了这个设想。”   “交涉?”钟青拧眉沉思,“所以七皇弟才会同意假意出兵实则暗中助力守卫京都?但是,他想要什么呢?”   康定挑挑眉:“他什么都不想要。”   “什么都不想要?”   “也不算,他是想要太子欠他一份情。”   钟青了然,却也实在无力吐槽。怎么感觉一觉醒来,身边的人都弯成了一盘蚊香,难道这种属性真的是血液里自带的吗?   钟青还在望天,默默消化巨大的信息量时,马车已经停了。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执手一齐走出车外。   因为无人阻拦且事出紧急,二人便直接乘马车至皇上休憩殿外了。还没迈进殿内,便听得里面传来一男声:   “成王败寇!凭什么你一黄口小儿偏偏当上这太子一位?无非就是你是嫡出!嫡出,嫡出!呵,嫡出又怎样?本王,不,朕….朕!朕乃天命之子,朕偏偏要与这命作对,朕,偏偏要与这天斗!”   钟青闻言,怕钟子懿对钟子久作对,便拉着康定快快走进殿内。只见殿内钟子懿手执一柄长剑直直指向卧于床榻上的消瘦苍老人影,他正目眦欲裂、红着眼眶地瞪着钟子久,而钟子久身旁人向前跨半步将他护于身后,定睛望去,赫然是“在外征战”的副统领钟子岐。钟子久却正悲哀地看向钟子懿。   钟青稍稍放下心,耳边却响起嘲讽的声音:   “你当真以为是嫡出与庶出的区别?”钟子岐身着墨色莲花长衫,目光冷冽,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容,“你一个草包是一辈子当不了上位者的。”   见钟子懿瞳孔放大,似乎被人戳中痛点而越发恼怒,钟子岐来劲了,笑眯眯地一字一句说:“你呀,不,配。”   钟子懿气得浑身颤抖,手中剑晃动了几下,狠狠扭头,却望见了闯进门来的钟青康定二人。   “呵,这不是朕亲爱的小皇妹吗,怎么,你也闯的进来?”钟子懿面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但仍通红着眼眶,咬牙切齿:“好,好,朕不能赐死你们,朕,朕要让这人同我陪葬!”   言毕,竟是一剑狠狠刺向了榻上之人。   钟青瞳孔放大,忍不住惊呼出声,意欲拼身前往却被康定老神在在地圈在怀内,抬头含泪望去才发现床榻上前一秒还奄奄一息地人竟一个翻身就躲过了这意外一剑。   一转眼那人便跳至床下,佝偻的腰竟一瞬挺拔了。那人一个移步便走到了康定身前,也不看其他人一眼,只向康定行了个礼。   钟青经历了大起大落,意识仍有几分恍惚,听到那人清脆的声音才发现是名女子,但仍然揪心着,担心着自己的父亲,在这时却感受到了手心里的一紧。她望向康定,只见康定向她投来了安慰的眼神,她稍稍宽心,又放眼望向在场的其他人,只见钟子岐也是一副尽在把握中的表情,而小九则是拳头紧握面上还是一副惊愕的神情,至于钟子懿,则是难以置信地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不停喃喃:“不可能,这不可能……”   “何事不可能?”   一道暗含愤怒与疲倦的声音从屏风后响起,众人望去,只见一精神矍铄身着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款款走来,钟青望去,赫然是自己的父皇!她心下松了一口大气,却又见父皇因为子女之间互相残杀面色疲倦乃至白发也增多的样子,不自觉心疼起来。   皇帝向其余子女微微点头,在钟青这稍稍停留,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不待钟青回神,便又把目光投向几近癫狂的钟子懿。   看着这个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自己的长子,皇帝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即使他不争气、胡作非为,他都难以去割舍他。只是这次,他再也不能去包庇他了。   “是你毒杀朕不可能?是你刺杀朕不可能?你是否还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钟子懿闻言,面色一片死灰,连连后退几步,退至床畔竟一个不稳跌坐在床。   皇帝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只一挥衣袂,侧身不看他:“你且自行了断吧。”   钟青看去,只觉自己的父皇仿佛一瞬老了几岁,心底无奈地暗暗叹了口气。   钟子懿已是披头散发,怒目圆瞪,似是仍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仍是在摇头喃喃,忽地一瞬目光清明,狂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都在骗朕!”   语毕竟是持剑自刎了。   血色四溅,一时殿内竟无人发话。   皇帝缓缓踱步,走到钟子懿尚且温热的尸体前,一言不发。钟子久向前两步,意欲说话,皇帝抬抬手,也不回头,缓缓摇头。   其余人面面相觑,最后只得齐齐告退。   翌日   宫里传来圣旨:大皇子谋朝篡位,七皇子、公主、驸马协助太子镇压,圣皇宣布退位,称太上皇,太子称帝。   康定赤.裸地趴在钟青身上,一手把玩着她的头发,一边狂拍马屁:“公主这发质是一比一的好啊!”   钟青拍拍她脑袋:“少来这套。”   康定故作吃痛,又蹭了蹭钟青的胸才满意地长吁一口气。眼珠子转了转,抬头问:“以后怎么办啊?”   “什么以后?”   “就是现在你那个小九弟弟也当上皇帝了啊……”   “不敬。”钟青轻轻敲了敲康定的脑袋。   康定吐吐舌头:“反正就是,现在你也无牵无挂了,我们出去玩吧!”   钟青歪歪脑袋,捏捏康定的脸颊:“谁说我无牵无挂的了?”   康定嬉皮笑脸:“哈哈肯定是牵挂我把!”   “真是不知羞。”却也不反驳。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去浪迹天涯吧!”   钟青凝视着她的眼睛,然后温柔地一笑,眼里满满的笑意。   “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小说是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开的坑。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烂文笔和鬼剧情。   如果有机会,想get older一点之后再写一点大人写的小说吧。